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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Ch74垂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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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求你。”齐温裕再度打断她,固执地摇头,“不要这样叫我。”

这句话终于让席留璎心里的堤坝崩塌。她猛地转过头去,不看他,情绪像潮水涌上来,冲刷着,瓦解着,破碎着堤坝。

这些天经历的所有事情都产生了情绪。

外公的去世,父亲的漠视与利用,哥哥的不理解,和初恋重逢又联姻,强行和现任分手。

各种事情产生的情绪吞噬着她。

紧紧咬住唇,忍住自己的眼泪,长吁一口气,转回来重新整视齐温裕,继续温和道:“是席家言而无信在先,你再和我纠缠,家里会为难你的。你没有办法放弃你的家族,对不对?”

齐温裕皱着眉看她。

“我也放弃不了。”她轻声道。

齐温裕立刻接:“齐泰不会收购席蔻,我跟你保证。”

“那样我会更难受。”席留璎说,“我不想因此对你感恩戴德,不想在你们家没有话语权。”

“那你在郁家就有吗?”

席留璎愣。

“……”

苦笑出声。

原来在他齐温裕眼里,是这样的。

席蔻对他来说是唾手可得的猎物,他永远高高在上,是低下头来垂怜她施舍她的,而不是和她平起平坐。

她站起身,做了个深呼吸:“齐温裕,我们就到这里了。”

要走,齐温裕站起来拉住她的手腕,挽留:“樱桃。”

她轻轻挣开他的手。

齐温裕看她的眼睛很受伤,而她的心境慢慢趋于平静。

“齐总,以后在外人面前,就不要这样叫我了。”席留璎淡淡笑了一下,大步走向玄关,换掉紫色棉拖,穿上高跟鞋,没有任何犹豫开门离开。

齐温裕没有再追上。

席留璎下楼的时候感觉脚步都在飘,整个人像浮在云里,头晕晕的。走出楼栋,走到阳光之下,她觉得恍惚极了,找到一张长椅,就跌坐下去。

很累,很饿。

席留璎低着头,手机打开,指尖极其缓慢地打字,回复席谈蔺问她没回家去哪里的消息。

消息发出去,手无力地垂下,轻声坠到腿上。她出来时帽子都没有戴,就拿在手上,此刻反应过来了,拿起帽子要往头上戴。

另一双忽然出现的手接过了帽子。

席留璎擡起头。

却没能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他已经为她戴上了帽子。

“……”

面前的人帮她遮住了头顶的太阳,他擡手腕,看表:“中午十一点,你在这里。没吃饭?”

她不做反应,没力气做反应。

然后郁钧漠拉她的手腕,把她从长椅上拉起来,把她带回了11幢。

饭桌上放着没动过的饭菜,席留璎脱掉大衣外套,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坐在餐桌前,魂不守舍。

郁钧漠从厨房里端过来一碗刚出锅的番茄蛋汤,冒着热气,说:“你有福了席留璎,如果我不下楼丢垃圾,你还吃不上这趟饭。”

他在她对面坐下:“下午一起去医院,我原来的工作推迟了。”

“……”她低着头,“好。”

开始大口吃饭。

很久没尝过郁钧漠的手艺了,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她却没怎么好好享受,心头满是悲伤。

吃完饭,他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面对浦江江景。

席留璎自觉收拾碗筷,收拾得很安静,但还是因为心猿意马,转身走向厨房水池时手忽然脱力,碗砸向地面!

“啪!”

瓷器摔碎,郁钧漠立刻转身。

席留璎把手里的碗放进水池,蹲下去处理碎片。

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她还没来得及拿到碎瓷片,郁钧漠的手就拉住了她的右手腕,把她整个人从地上拉起来:“你是原始人?不知道用工具?”

她没缓过神,愣愣地任凭郁钧漠数落,看着地上的瓷碗碎片。

“不会收拾就别收拾。”他没好气地说,把她拉出厨房,晾在那儿,自己转进洗衣房拿了扫把出来。

席留璎站在原地。

以前她很少接触最真实的郁钧漠,她接触的都是假装爱她的和真正爱她的郁钧漠,以至于她忘记了,他不爱一个人的时候,有多凶,话又有多狠。

接受着这样的事实,道歉的话即将说出口,郁钧漠又堵住她话头:“维纳斯跑出来了,你去拦住它,总会?”

席留璎愣,转头,缅因猫确实从洗衣房里跑出来,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来。

碎片没处理干净,猫会踩到受伤,席留璎眼疾手快俯下身,右手捞起维纳斯。

它比她想象中重太多,抱起它后席留璎立刻坐到沙发上,让酸涩的右臂找到支点。

郁钧漠见维纳斯没事,低头把地上的碎片都扫进簸箕,又用湿毛巾擦了一遍地,确保弄得完全干净,才让她把猫放掉。

但猫没有走,而是蜷起身子,尾巴围住自己,窝在席留璎腿间。

“……”

两人无声对视。

“看来它很想你。”郁钧漠轻声说,拿着扫把和簸箕进了洗衣房。

席留璎垂头,右手轻轻抚摸着维纳斯的毛。小猫软软的,暖暖的,莫名给她带来些慰藉。

她好累,吃了一顿饭后仍旧犯困。

身体靠到沙发背上,腿蜷起来,缓慢眨着眼睛,来回抚摸维纳斯脊背,小猫嘤嘤呜呜发出满意的叫声。

等郁钧漠处理完,从洗衣房出去,就看到沙发上蜷缩着一个瘦瘦小小的人,长发凌乱地铺在身上和沙发背上,和维纳斯一起睡着了。

他无声走过去,站在她面前。

“……”

空调控到28度,拿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蹑手蹑脚抱走她腿上的维纳斯。

猫刚想叫,被郁钧漠捂住嘴。

把猫放进猫窝,再折回去。

席留璎虽然睡着,但眉头紧锁,靠坐姿势脑袋耷拉着,眼泪缓缓从紧闭着的眼睛流下去,落进头发里。

“……”

郁钧漠在她旁边坐下,没惊醒她。

手指轻轻抹掉她的眼泪,喉结上下动了动,眼神描摹她的样子。

小心翼翼地呼吸着,房子里寂静得出奇,连空调都不出声音。

他之前为什么没有发现她已经这么这么瘦,有没有九十斤都不知道,脸这么瘦削,脸颊甚至都凹陷进去,手臂像竹竿子那样细,他轻轻一捏会不会直接折断。背更是如纸一样薄。

为什么染了金头发……

郁钧漠在心里想。

发现她眼睛又落下去一滴泪,伸手帮她拭去,继而注意到她裸露在长袖外的右手腕。

“……”

郁钧漠极其小心地把她的袖子挽上去,看到一长串纵向黑色刺青。用哥特体写的“Ganodera cidu”。

——灵芝。

英文单词很长,几乎占据了她小臂一半有余的长度。

他把她的袖子落回去,看她脸。

七年,太久太久了。

他都快忘记她睡着时的样子。但绝不是现在这样,眉心紧蹙,嘴唇苍白,整个人像受惊的小动物,一看就知道没有安全感。

郁钧漠低头,长叹。

席留璎,这七年,你过得也太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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