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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 这份爱原来如此沉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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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的清晨,她可以听见楼打骂小孩,听到路上叮铃铃响过的自行车铃声,就像好久以前,男孩按着清脆的铃铛,吱一声刹在她的面前,“哟,里面装的什么那么重?土鸡蛋?”

眼前倏地一黑,真好,她什么也不用听见了。

……

黄金周,B城到处人山人海,跟挤罐头似的塞得满满的,唐颂自个儿开着车,蜗牛一样慢慢往家的方向挪。

车行到前门那块儿,被堵得死死的,虽然市政采取了措施,地铁和公交这几天经过这儿都采用甩站政策,游人只能在临近的几站下车然后步行,但依然没有缓解交通压力,半天也动不了几步。

他降下车窗无聊地看向窗外,正逢降旗仪式,放眼望去天安门广场全是游人,远处红墙绿瓦的宫殿下黑压压的都是脑袋,只是看着他都肝儿颤,这还看什么故宫啊,尽看人来咯!青石板估计都能踩坏好几块!

唐颂收回视线,瞥到搁在挡风玻璃后的手机时笑了,他把那天的短信打开,没想到那丫头会给他发“晚安”这样的字眼,整的他一晚上心都荡漾着,脑海里突然就蹦出了同床共枕的画面,如果这句话能在晚上面对面的说,估计他会更心软。别说她使小性子了,再怎么闹腾他也能大方原谅。

正在手里把玩着,突然手机就响了,是孟子骁。

“喂?您这是走到外太空去了?都几点了?你家老头正抓壮丁呢。”

唐颂烦躁地说:“抓壮丁干嘛?这可怨不得我,谁知道老头子咋想的,这时候点卯!我跨过人头飞过去啊?”

“中秋嘛,得得,不说了,你赶紧的!哥们儿相信你高超的车技。”

唐爷爷和孟爷爷抗战时是一个部队的,过去唐爷爷替孟爷爷挨过枪子,孟爷爷替唐爷爷撬过地雷,生死之交,感情之深绝不在话下。本来相约让儿女结为亲家的,结果,巧了,都生的是带把的。

唐祖威和孟将也算有缘,当时都下放在一个军区历练,如今一个是总参谋长一个是总政治部主任,相互扶持。虽然父辈都过世了,可儿女完成了当时两老的遗愿,结成了亲家。如今两家关系更是亲密,这逢年过节,也是你家我家的轮着聚。今年中秋,刚好轮到唐家。

华灯初上,正值下班高峰,黑色的跑车即使性能再优越也只能憋屈地在车河中缓慢移动。又过了半小时,车子才驶进门禁森严的大院。门口持枪的警卫对唐颂是再熟悉不过,敬了个礼很快放行。

唐颂优哉游哉地把车停在自家院子里时,发现孟子骁也是刚到,不禁骂道:“行啊,骁子,敢情你刚才诓我呢!”

孟子骁嘿嘿傻乐,替叶妃拉开车门,回道:“我就猜到你丫没到!咳,哪能让我一个人顶着锅盖先把那骂接咯,怎么说这回你是东家,得自个儿去担着。”

唐颂直接给他踢了一脚。

叶妃以前是没来过唐家的,一般逢年过节她都回S省,就今年,高三时间紧,老实在B城孟家呆着了。谁知道,他们中秋要在唐家过。她有些拘谨,现在看到唐颂就发憷,要让他知道她在学校对沈略整的那些幺蛾子,还不得灭了她!

她紧攥着孟子骁的衣角,进去后发现,客厅里早已热闹轰轰的,大家几乎都到了。

客厅一隅,两老头正你吃我的马我将你的军,棋盘上杀气弥漫,丝毫没注意到门口多了几个人。

“唐伯伯,诶,别介,走这个。”孟子骁悄悄窜过去,指手画脚。

孟将吹胡子瞪眼,骂道:“臭小子,你帮谁呢?!”

唐祖威却乐了,笑声洪亮,说道:“老孟啊,你家骁子真懂事。”转而又看了一圈,问道:“咦?这小姑娘是?”

孟子骁推了推叶妃,介绍道:“叶伯国大哥的女儿,她父母都在S省呢,让我代为看着。”

叶妃甜甜地打招呼,一副乖巧的样子,暗下却对孟子骁的介绍词颇为不满,其实他的说法并无任何不妥,可她就是不喜欢他这种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冷淡态度。

照理说,孟子骁比她大一辈。小时候他总捏着她的小脸蛋让她叫“叔叔”,而她不知从何时起,由最初不愿这个大男孩口头上占她便宜,到由衷不希望有这辈分的差距,才恍然明了这份“不愿”就是喜欢。

慢慢的,她开始叫“哥哥”,后来被人说乱了辈分,干脆直呼他的大名。无礼就无礼吧,她不介意。只是,对于孟子骁父母的称呼,却让她为难,每每叫时,一点底气都没有。

两位老人不一会儿又开始新的一局,开局前,唐祖威咕哝了句,“阿颂这臭小子也不知道又去哪儿逍遥了。阿赞也是,老丈人和丈母娘上门,也不知道把工作先搁一搁。”

孟将的安慰声还未出口,一道优雅的声音已经开始自觉为唐赞解释:“爸,您也知道,国庆嘛,总是比较忙的,唐赞先前打电话说了,上面临时派他去T市慰问,再说咯,要见我爸有的是机会,也不用赶这会儿。”

唐祖威哼了一声,没有再追问。

孟唯亭微微欠身给两位老人添满茶水,又冲叶妃他们点点头,兀自去忙了。

招呼也打了,却不见那个挡箭牌的人影,孟子骁一边暗骂着唐颂狡诈,一边往楼上溜。

这种两家人聚会的场合最忌在长辈面前乱晃了,他俩又不是蒋之漠那种老一辈嘴边的学习标兵,小时候市十佳少先队员,长大了商业杰出青年。

他和阿颂一个个拳脚堆中长大,上学时鼻青脸肿的被父母拎回家擦药水写检讨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打架每每胜利,却总在两老的口中败给“别人家的孩子”。尤其是,现在蒋之漠还多了个模范丈夫的头衔,让他们这两条光棍情何以堪啊!相亲宴躲都躲不尽。

也不管小牛皮糖有没有跟上,孟子骁一溜儿跑到二楼,才发现唐颂那丫也挺凄惨,正被卓女士逮着猛训呢。

“我说阿颂,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考虑考虑婚姻大事了。”卓亿群点着儿子的脑袋,虽然是老生常谈,话语里依旧是十二万分的严肃,跟在台上作报告似的。

“妈,天天都想着呢。要不要我翻开大脑沟回让您看看我的追妻计划图?”唐颂指指自己的头打着哈哈,这时候跟母亲较真儿只会自找麻烦,最近点儿是挺背的,溜都能撞枪口上,被母亲大人逮个正着。

“哎?上次你嫂子介绍的那个师妹我看就挺好的,家世不错,人长得也漂亮。据说刚回国在找工作呢,我看BHD——”

唐颂见话锋不对,瞅到正想溜走的孟子骁,赶紧掐住卓亿群的话,“咦?骁子,你刚才说我爸让我干啥去挺急的?”

“呃?……”孟子骁缩回刚迈出门槛的脚尖,刚才编瞎话时没想到会进展到这一步,两老头在楼下下棋呢,天知道有啥急事儿要用上唐二少。“啊,对了,搬花,楼下那几株波斯菊不是唐伯伯的宝贝嘛,快!免得霜降冻死了。”

卓亿群也是人精,她不像其她养尊处优的官太太们整日在家闲着,至今仍帮着自家父亲在商场里打拼,把偌大一个帝昀集团管理的有条不紊,哪会不知道唐颂的小算盘,站起身怒道:“别给我溜!怎么,这些年你玩得还不够吗?BHD垮了还是怎么的,竟还塞不下一个人了?我让芯蕊去跟你培养培养感情,有意见?”

“卓姨,阿颂其实想着,过不了多久,他就快回帝昀了,让人家莫小姐一个人待在BHD不是惹人闲话吗?”孟子骁腆着脸,人肉炮弹似的硬往枪口上堵,他可是拴在唐颂的船尾的,阿颂要是沉了,他还不得一起被所谓的“美人鱼”实际的“食人鱼”给啃得渣都不剩。

卓亿群又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当着孟子骁的面也不便再多说,撂下狠话:“不管了,我看你是最近太逍遥了。啊?前几天商会上抽什么疯?人家杨太太回头还问我来着,带女人露脸也不挑个懂事儿的,多毁老唐家的面子!改明儿我跟你外公商量商量,明年你就回来接手‘帝昀’,顺便把婚事儿也给我办了。”说完,高跟鞋咚咚的踩着,往楼下去了。

唐颂的心咚就是一沉,妈的哪个长舌妇,屁大点事儿都吹到卓女士耳边了!还有!孟子骁!

他眼睛狠狠地瞪过去,拳头也跟着就要贴上他的脸,骂道,“丫的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啥时候说快回帝昀了?”

“哎哟哟,你家老头还在

唐颂气得牙痒痒,却只好收手。他点了支烟,陷入烦恼中,自己肩上的责任他当然知道,可是,还不到三十呢,人生就变得死气沉沉的了?

对于官场,他是厌恶至极,那些虚与委蛇和高谈阔论,听着都觉得烦闷。他知道唐赞也不喜欢,但因为是长子,打小在祖父和父亲的殷殷期望下长大,家里的重担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唐颂能躲过,还与外祖父的支持有关。外祖父只有母亲一个独女,年迈后,偌大的帝昀集团无人继承,便把目光投向了他。他毕业后吃喝玩乐交女朋友,放着现成的财阀不去,却玩票性质的开了BHD,懒懒散散的经营,居然也做得有模有样。外祖父气得吹胡子瞪眼,骂声里却隐着掩不住的骄傲与溺爱。

他正琢磨着老头还会给他多少自由日子,孟子骁也开始吞吐着云雾,满嘴幸灾乐祸地说:“看卓姨的样子,对莫芯蕊很满意,哥们儿,自求多福喽!”

唐颂伸了个懒腰,眉目舒展,对于此事却不以为意,淡道:“切,他们如果喜欢,到时候娶了她也不是不可,有什么多福多灾的?”

他只是讨厌母亲把那女人安插在自己公司的提议,如果真和莫芯蕊结了婚,岂不是上班下班的都得见面,那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对于老婆,他的要求真得不多,听话不闹事就行。

正想着,脑海里突然就闪现出另一抹影子,红着眼睛像只倔强的小兔子。唐颂失笑,瞬间打消这个念头,那丫头绝不符合他的择妻标准,单是听话这一项她就不及格。

孟子骁瞠目,虽然他也极力躲避家里的相亲宴,但只是想多悠闲几年,自家父母那种相亲相爱的和谐生活,他还是非常渴慕的。没想到唐颂这丫……如果哪天遇到命定的另一半,这家伙会后悔的。孟子骁笃定的想。

“呃,开饭了。伯母让你们下去。”叶妃扶着门框探出一个脑袋,眼睛骨碌碌地转动,也不知听去了多少。

席间,卓亿群还在气愤唐颂的不合作,懒懒的不想理他,倒是对孟唯亭这个大儿媳格外热情,筷子不住往她碗里夹菜,说道:“唯亭啊,你和唐赞也老大不小了,看看,什么时候要个孩子?人老蒋家的孙子都会打酱油了,看得我和你爸也想含饴弄孙了。”

唐颂躲在一旁吃自己的,为母亲成功转移注意力而感到浑身轻松。

孟唯亭原本的微笑却僵在脸上,只含糊的应承,推脱说两人事业都在起步,没时间。

这下连孟母都看不下去了,也开始数落自己的女儿,“又不让你们两人带孩子,我和你婆婆有的是时间。”

孟唯亭招架不住,求救无门时,客厅的门却被人推开了。

大家纷纷擡头望去,唐赞脱下外套,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忙道:“不好意思,路上堵了点。”

这话一说,众人目光又齐齐望向孟唯亭,疑惑的、兴味的、责备的……应有尽有。

孟母冷下脸色,沉声问女儿:“你不说阿赞去T市了吗?明明在B城也不早说,要不咱就等会儿再开席了,一家人多热闹。”

孟唯亭有些难堪,垂着头没有做声。

唐赞似突然反应过来一样,咧嘴笑道:“妈您太客气了。我这不刚从机场赶回来嘛,时间谁料得准呢?”

几位长辈这才放过,不过,气氛终是没有先前热络了。直到孟母注意到一直埋头苦吃的叶妃,开始询问她一些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叶妃也很懂眼色,尽挑了些好玩的事讲,哄得几位老人哈哈大笑。无意间提到自己的好友时,她可是仔细留意了一下唐颂,只遗憾并没有看出什么。

不过,她未看出并不代表别人也没看出。

从唐家出来时,孟子骁不住地咂嘴,“啧啧,阿颂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个高中小丫头而已,有那么难搞?”瞧,打听情报都得偷偷摸摸的,刚才唐颂竖起耳朵听的模样他可是尽收眼底。

“你搞得定?”唐颂冷冷地反驳,意有所指。

孟子骁看了眼正跟几位老人话别的叶妃,狡辩道:“我俩哪儿能一样?”

唐颂没再理会他,口里说着送送孟子骁,趁卓女士不注意,赶紧发动油门溜了,简直是毫不犹豫。

对于家,越来越觉得疲倦。一场家庭聚会而已,他防着母亲,大嫂防着大哥,各自打着太极。官场商场上带着的面具没被取下,只是换了家庭适用装,更是虚假的让人寒心。

脑中又晃过那个丫头,一看见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哭啊闹啊也挺烦心,可他居然觉得她“真”的可爱。在这个虚假的世界,还真是难能可贵。

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想起她了,唐颂方向盘一打,黑色跑车变更方向,飞驰而去。

还没开上高架呢,手里的电话又响了,正是他以前的那个号码,而现在,是她在用。

居然主动给他打电话?

唐颂嘴角的笑还没展开,心突然又一沉,想起她那天的不对劲,该不会是真有啥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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