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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万顷 小娘子直道日后事,小郎君再提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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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万顷 小娘子直道日后事,小郎君再提陈……

却说那边境的战事确实到了十分紧急的地步, 那元彻输了两场败仗后,反而重整旗鼓,又携更多的兵士攻来了。

云巩是带着粮草淄重来的, 他到当地的第一件事,就是监督着重新修筑了部分堡寨, 用以抵御西夏的进攻, 也成事了, 就因为这几座小小的堡寨, 他领兵对敌竟连带着打了两场小小的胜仗。

王翰在战场之上异常勇猛,那日云巩收到书信说云鹤在赴任途中失踪一事, 顿时失了五感。

云鹤从东京府上出发时就给父亲寄了信,信上只说,官家允他去查睦州官员贪墨一事, 云巩心里就惶惶的, 他知晓,云鹤这一去,有他再边境的一份原因,官家将他派遣来延州,目的就在此。

他叹着气, 终日里除了忧心修建堡寨对敌一事,就是他的独子云鹤赴任睦州一事。

好容易等到消息,却是他的亲信说自己独子已失踪,他瞬觉心中像是修建堡寨的石头压了下来, 他不仅喘不过气, 差些昏了过去。

还好,他的随侍又收到一封家书,是回京府任职的三弟云坚给他写的。

他强撑着自己的身子, 将云坚寄来的书信拆开,印入眼帘的第一句话——兄长放心,鹤儿无事,开封府一案已破,以付大参远亲一家入狱为结,兄长知延州,且要保重自己,钱粮之事,我会和二哥在朝中争取的,鹤儿上任前,说,王家世羽可能已在延州永兴军,望兄长千万留意,有消息,请速回信,世翁找爱孙心情急切。

无事,无事就好,他缓缓坐起来。

王翰见他不对劲,顾不得嘴里还未咽下去的食物上前来将他扶住,他很有礼貌的未将视线放在信件上,待云巩看完信件,王翰见他神色舒缓过来,不由得出声问,“世叔,可是发生了何事?”

云巩却将两封信都递给他,王翰也不见外直接取了过来,看完第一封时,他有些不可置信,“少宁他......”云巩见他这模样,点了点第二封信,王翰草草看完,松了口气,“我就说,少宁如此机智,”

他面色又为难起来,言语中不由得带了一丝愧疚,“世伯。能否借纸笔给我家老爷子写信?他肯定是担心坏了,我本打算来到永兴军就给他写信的,谁知,恰好遇见敌袭,还丢了一座城。”他叹息一口,那时候他什么也不懂,就杀了一个西夏敌人,自己的手却忍不住地抖,他暗暗咬了牙,告诫自己。

他见云巩没说话,想起信件里王家三叔所说的言语,心里愧疚愈发,“我知道他不想让我来这,就算走个祖荫闲职,也比现在好。”

王翰将纸一放,又将嘴角的点心屑悄悄擀进嘴里,才乐呵呵道:“世伯今日是想嘉奖我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一事吧,我会凭靠着自己回去开封的。”

云巩点头,他现下心中算是放心了下来,自己儿子一意往睦州不与这世羽小侄一意往延州来一样,他见王翰说出这话时,眉宇之间的英雄气概迸发,他带着欣赏的目光落在王翰身上,后又缓缓望着远处烽烟,“你们两兄弟这性子还真是一模一样,这次唤你来本就是为嘉奖你,总不能因为你是故交之子又有功名在身的就不奖赏你了吧,借此与夏卿说说,想必他会以你为傲。”

说完,王翰也被他这话中的轻松带笑了,云巩又喊道,“阿庆,取纸笔来。”

王翰写完,交给云吉,又从云巩这里领了差事就颠颠乐着往楼下走去。

街上人来人往,打了胜仗,人们对这位刚刚上任不久的安抚使很是尊敬和推崇,王翰走一路便听了一路的夸赞之声,以及百姓对于前任知州的鄙夷之音。

王翰不由得想起了世伯给他的官职,虽是九品小吏,但总比没有的好,若待世伯上报上去了,加之他本有功名在身,恐怕也少了他的赏。

他正心里美滋滋的,又想着事情,却不偏不倚地撞着了一个小乞丐,他摸了摸被撞得生疼的胸口,见那小乞丐坐在地上,发懵似的揉着头,他拿出刚打包好的点心,蹲下身子去,“给你。”

*

云鹤在马车上睡着后,直睡到第二日午时。

云飞见马车停下,便开始轻声唤自家郎君,但却唤不醒人,上去摇了摇,却发现郎君已经陷入昏迷,面色潮红,呼吸急促,他将手挨着郎君的额头,额头滚烫,他心里暗道一声不好郎君发热了。

他忙急声唤阿杜,阿杜在马车停下后便跳了下去。

听见云飞唤他,他一只脚踏在车辕上,手上前来掀开车帘子,问,“怎么了?”

云飞本是想让阿杜一起来扶着郎君下马车,但阿杜得知郎君昏迷后,直接大步踏上马车,从云飞手上将郎君接过,将人放在背上背好,小心翼翼下了马车后,才大步往屋里下去。

苏以言正准备踏上马凳时就见阿杜背着云鹤踏进门内,她心头一紧,不管不顾扶着子星跳下了马车,险些崴了脚,便只顾着匆匆忙忙提起衫裙跟着往里跑去。

云鹤回府上时云吉已经快将药熬好了。

在回来取马车的侍卫中,他认识一人,便是多问了两句,那两人忙着一人驾一辆马车,也来不及多说两句,只道说马车坏了,停在路中,况且一时半会这暴雨也停不去。

这药中的药材大部分都是受夫人吩咐从府上带来的,他几人听郎君吩咐只轻装出行,没带多少东西,实用的物件东西——比如现在正在煎熬的药材都是后走水路到的物件。

云吉在岐黄之术上有些天分,被府上何郎中收为徒弟,何郎中也乐得收个徒弟,在云鹤身上的病症调养中当甩手掌柜,在云吉稍稍学成后,云鹤后来的药丸均是出自云吉的手。

云吉他听回来取车的侍卫如此说,恐怕路上少不了横生枝节,当即便决定熬些驱寒养身的药用以备用。

这药正好派上用场。

苏以言端着柏珠熬的姜汤小口小口喝着,站在门口看着云飞笨手笨脚地给云鹤喂着药,很是心疼。

她自告奋勇想要上去喂药,被云飞拦了,云飞说,“郎君吩咐了,让小娘子好好休息。小娘子的寝居在后院,小的们早便将屋子都拾掇好了。”

苏以言却不言语,只看着云飞,云飞尽管没回头,但他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就感觉苏以言正在盯着自己,结果一回头,正如他所想,他被她的眼神看得压力很大,索性道,“小娘子,你去歇着吧,若是郎君醒来,知小的我让你劳累了,怕是又得责骂小的……你就莫为难小的了,让小的难做。”

苏以言点点头,将喝得一滴不剩的姜汤碗递给子星,才对着云飞说,“那就拜托你好好照顾表哥。”

“这本就是小的应尽的本分,小娘子又何必说这话,小娘子快去歇着吧。”

苏以言这才往外走出,匆匆撞上一个郎中,阿沉带进来的,看上去接近知天命年纪,两鬓花白,那郎中后面还跟着一个不过弱冠之年的小童,一齐给她行礼,她回了礼,这才在心中记起三盏茶前她拜托叶知州寻郎中一事。

回到府上,见云鹤昏迷不醒,让她乱了心神,竟将这事忘却脑后了,

她让阿沉下去,自己亲自上去招呼那郎中,引着郎中与身后的小童进屋里去。

不一会,郎中带着小童从里出来,对着守在门口的苏以言道,“不知郎君可是先天身子就比常人弱些?”

苏以言点点头,“正是,不知表哥会昏迷到何时?”

得到面前小娘子肯定的答复后,那郎中闻言又仔细打量了苏以言,他是叶初派人去请来的,自然知道里面那位是新上任的通判,还是京府里来的,但却不知这小娘子是他的表亲。见苏以言脸上焦急担忧的神色,他又才拱了拱手, “若如此,那小娘子则不必忧心,屋内的郎君是本就身子虚弱些,又加上舟车劳顿,再而淋了雨,故而昏迷不醒,在老朽来之前,府上可已有郎中给郎君开了药了,正对郎君症结,那位郎中不知可能请出来,让老朽一见,故而老朽也不便班门弄斧卖弄医术了。”

苏以言心里暗惊,她一瞬间便将这开药的人会是谁在脑海之间过了一遍,唯一能对上的只有她每次去云鹤院子里,要么正在熬药,要么便在取药材的云吉。

她本以为一直在形云院中照顾云鹤的云吉只是会点医术,所以才出声麻烦叶知州遣人去寻郎中,若早知云吉师出府上何郎中,她也不会去故意欠叶知州一个人情。

但当时她出言之时云鹤也并未阻止她说那话,那这到底是何意呢。

她对着郎中又行了行礼,“那位郎中想必已经离开,实是劳烦您前来这一趟了。”

郎中脸上露出可惜的神色,低着头叹了两口气,“小娘子何出此言?能为官人诊治,也是老朽的福分。”

子星忙走上前来,拿出装钱的袋子准备付诊金,那郎中身后的童子却急忙摆手,“知州已付了银钱了。”

苏以言让子星去送客,自己漫不经心地往后院走去,回了自己屋子,她不知云吉会医术,但云鹤肯定知晓,那为何她出言时云鹤并未阻止她,反而将将着她的话咳嗽了两声,那叶知州的名字出现在了贪污官员之列,这叶知州又是老相公原举荐的人,依照云老相公的识人能力,那叶知州是否值得她和表哥信任呢。

那叶知州说,水匪等患还需要云鹤主持是客套话,还是如同洪氏一般的贼喊捉贼,况且,以她之见,就算这叶知州乃是敷衍她和云鹤,那水匪与今日风雨见刺杀的匪徒后台可不止一个五品知州。

她坐在矮凳上,不大的桌面上摆着一个天蓝釉三足炉,旁的天青彩釉瓷瓶间插着几朵开得正好的粉色芍药,这香炉和瓷瓶她都见过,竟是没想到府上的物件先她二人而到。

这香炉到了,那她在府上用荔枝壳打磨而成的香粉肯定也到了,子星收捡东西很有规律,地方很是好找,她起身将桌面上放着的梅香收拾起来,在同一处寻到了荔枝香,她用小铜勺一点一点往里加去,见子星还未回来,又自去寻了纸笔。

风雨大作之日,云鹤见苏以言半身依靠在自己怀里,他替她撑着伞,泥水沾染了裤脚与裙摆,他两人往那屋子里一躲,还未来得及说话,屋子里便钻出来二十余个匪徒,那些匪徒持刀而立,直冲他与苏以言而来,他心中一惊,将苏以言推开,突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苏以言那张带着焦急之色微施粉黛的芙蓉面,一双圆溜溜的杏眸带着潋滟水色紧紧盯着他,她竟一直坐在他的床前矮凳上用湿帕子替他润唇。

云鹤在苏以言的帮助下坐起身子,轻松咳嗽了两声,又揉了揉太阳xue,声音也有些嘶哑,唤她,“表妹,多谢。”

苏以言见他醒来了,心中欣喜万分,脸上那忧愁的情绪也消失了,将云鹤扶起来后对着门口的云飞交待了两句,又回身进门将水端上来,“七哥哥,你润润嗓子。”

云鹤小口小口润着嗓子,还未开口,就听苏以言说,“七哥哥,允我自作主张。今日有不少官员与富商递了拜帖,包括叶知州,以及一个盐商,一个茶商,还有一个丝绸商,想来探望于你,但我压下来了,回绝了一部分,叶知州的还未回。”

云鹤点点头,若是苏以言自行其是替他回了,并且邀约他们前来,这才是他最不想预见的结果。

但他又在心中暗暗否决了这个想法,他早早在苏以言拿诗来试探朝中之事时便知道,她心思缜密,很是聪颖。

他本打算下马车后,同她一起用晚膳时再同她说之后的事,却是没料到,这身体疲倦至极加上淋了雨直接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苏以言见云鹤喝完了,从云鹤手中接过瓷杯,她触碰到他的手指冰冷异常,竟如同触及了腊月之间冰雪,她又将暗兽纹被往他身上扯了扯,这才走过去将瓷杯放下,走回来时边道,“但我今日辰时给那些来贴人家的娘子下了帖子。”

她复又想起屋内插瓶的芍药,转头却发现云鹤屋里竟还没插上,屋内确实也没有花香味,落进她鼻底的只有一股悠沉而苦的气味,一时半会倒是想不起这是什么香了,她深深嗅了一口,只闻见云鹤身边的苦药之香,以及云鹤身上淡淡的竹香,她感叹着,“没想到这府邸的原主人,那个举人竟喜欢芍药,前朝有名诗人曾说芍药没有格调,还以为世人都独独爱雍容牡丹了。府上的芍药花也开得正好,为我提供了一个由头,我便是邀她们前来赏府上的芍药。”

云鹤也不紧不慢点头。

苏以言看着他这古井无波的神色,却歪了歪脑袋,眉眼中透露着一丝不可置信,又紧张地绞着手帕,“七哥哥,你不问我为什么这样做吗?”

云鹤这才动了动嘴唇,他大病未愈,嘴唇尚且还是苍白的,声音在水的滋润下稍稍好了些,但还是哑哑的,说话也有些没有力气,“表妹,你所做的正合我心,我原意便是闭门谢客,但表妹你,我想以你之智,做出这样的决定来定是能招架得住闺眷,同那些人家往来,估摸着也能探些消息出来,让我不再那么被动。”

苏以言从他话语中听出来了一丝调侃,脸微微涨红,擡眸见云鹤视线落在她脸上,又低下头,“我就是抱着打听些消息为目的而下的帖子,我想,把她们分开来,便于我从她们嘴里套话。只是这样来,这一段时日里就是府上可能不得一时安静了,哥哥你养病期间,我这样做,恐怕是会扰了你清净,望你勿加怪罪。”

云飞端着药碗进来,就见云鹤想掀开被子想起身来,双脚已踏在了地上,赶忙端着走过去,又叨叨道,“哎哟喂,我的好郎君,你快别下床,先养着。”

他见云鹤不听他言,只晃晃站起身来,又见苏以言正对着一旁的金色雕鹤小炉子冉冉升起的菖蒲芸香轻烟出神,微凉苦涩的味儿徐徐飘然不见,云飞出言唤醒她,“小娘子,你快劝劝郎君,让他好好在床上歇息着。”

苏以言正在回味先前云鹤所说——“若是有品级比较大的官员来访,也替我回绝了,我通通都不见。这事就交给表妹你了,我就安心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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