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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73章:强取豪夺 她不要你们,阿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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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73章:强取豪夺 她不要你们,阿父……

季桓不知自己是怎么狼狈地逃出宣苑的。近来他躲了许久不敢去, 此番看来,该来的还是会来。他种下的恶,全叫他自食其果。

不过, 若仅仅因此事便束手就擒,他季桓也不是季桓了。

心中的纷扰郁结在一起,季桓在书房内点了两盏长明灯, 为他并不知晓, 却突然逝去的孩子们点灯。

尤觉不够,他又找来了纸钱和火盆,对着那长明灯送火。

“是阿父对不住你们, 阿父也对不住你娘亲。”他半跪于火盆前,目光深沉又隐忍, 盯着那火盆怔然。

在火光中,他仿佛看见了两个容貌酷似他和辛宜的孩子, 手牵着手, 唤他们阿父阿母。

他们就是他的季萱和季梧。

他那个两个尚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

“阿梧, 你是兄长, 记得在那处要照顾好阿萱。”他对着那火盆自言自语着。

“若是有空,就回来看看你们阿母……她本可以那般爱你们。”

想起那绣篮里的衣衫, 季桓叹了口气。直到火盆里的灰烬都烧得殆尽,他才起身。

耳畔似乎又听见她说的“唯一”, 季桓心底的痛又开始搅动,他面色痛苦,扶着博古架擡眸看着供台上的两盏长明灯,眸底的晦暗诡异深沉又兴奋。

“她不要你们,但……阿父却不能没有你们……”

……

从怜姜手下脱身后,宋峥当即南下赶往吴郡。

只不过, 他要去的是另一个地方。整个吴郡,也只有齐安县那儿是他的容身之所。

他属实没想到,季桓那厮竟然还不死心,这回还以阿澈威胁绾绾。可恨他不能亲手杀了季桓!

他们宋氏,还有绾绾,所有的苦难悲痛,都来源于季桓。若无季桓,他与绾绾青梅竹马,自然而然会缔结良缘。他父亲也会一统天下,他会让绾绾成为世间最尊贵的女人。

而不像如今,他们在季桓的压迫下茍延残喘,度日偷生……

齐琼之如今对他看得紧,他知晓齐琼之和扬州的那些人对于季桓,一直处于摇摆观望的态度。

只要季桓不触及那些人的底线,那些人不可能帮他报仇,甚至还不允许他私自动季桓。

宋峥咬咬牙,他从前怎么没想到呢,只不管不顾冲上前去杀季桓,可这般做只会两败俱伤,甚至折了自己。

他替齐琼之卖命多年,知晓他不少要事。尤其是这几日,他在睡梦中隐隐听到怜姜与旁人的对话。

齐琼之的长媳,她的身世,可是大有来头。怪不得连陆净那样眼高于顶的人都会怕她。

若他将这个消息暗中透露给季桓,凭借季桓的性子,若不择手段地强取豪夺,扬州世家和齐琼之,必然会置他于死地。

到时混乱之中,他大可以带绾绾悄无声息地离开扬州,回到他们的故乡。

不过在此之前,他仍需去往一趟青泽山。怜姜的人马在青泽山,这回若他要做幕后搅动风雨的之人,定然需要先将那群山匪流氓训练一番,到时趁乱浑水摸鱼,救出绾绾。

……

本以为季桓说的事要等一阵子,不想第二日,钟栎就过来请她去前院。

素问抱着阿澈,跟在辛宜身旁,有些不敢擡眼去看钟栎。

那日她一时心急口快,也不知事发了,季桓有没有为难他。

“莫怕。”辛宜看了她一眼,不禁想起了昨夜的促膝长谈。

昏黄的灯火下落在女人苍白面容上,添了几分恬静与温和。辛宜拉过素问的手,示意她坐在身旁。

“素问,我不要你跟我一辈子。”

“你是你,我是我。就在半年前,我仍与我的丈夫一起在山林里避世而居。日子虽清简,却也怡然自得。”

“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能时时刻刻伴在我身旁,为我而活。”

“可是——”

以为她想驱赶自己,素问红了眼眶,急得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总会有这么一天,我也想见你过得好,过得顺遂。”辛宜看着她,蓦地记起那是季桓给钟栎指婚的事,急忙问道:

“素问,你如实和我说,你觉得钟栎如何?”

“阿栎哥哥?”素问当即面色煞白,为了自己口不择言的冲动后悔。

“季桓知晓我能说话,会不会对阿栎哥哥……”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没有他,我早就死了。”素问垂眸绞着衣襟,那些痛苦的过往,她一点都不想回忆。

“我是说,感情上的看法,你觉得如何,你可喜欢他?”辛宜继续道。

看见素问蹙眉摇着头后,辛宜总算松了一口气。好在,她赌对了。

“我只将当成兄长一般敬重。”素问没有说得是,她也是怕钟栎的。

正如当年,她留在辛宜身旁时,怕季桓欺负小姐。每次钟栎一来,准没有什么好事,她从那时起看见钟栎就是厌恶又惧怕。

她心底明白,若她与钟栎没有幼时的那层关系,他真得会毫不犹豫地割了她的舌头。

素听阿姊的下场,约莫也是她的下场。

每次他垂眸静静摸着她的头发时,她都会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但确实,没有他在,她早就没命了。

她确实感激他的大恩。

“若真要嫁人,我还是喜欢郗大夫那种温柔的……”素问垂眸望着小声嘟囔着。

“等我们出去了,我会帮你寻一位郗大夫那样的夫君。”辛宜按着她泛红的脸颊,打趣道。

“小姐……莫要打趣我了。”

“我们都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何况,我夫君……也是世间最温柔的郎君。”

思绪回笼,辛宜握紧素问的手,避开了钟栎想投来的视线。

她可记得,当初在城南的米花巷时,她去见安郎那一次,季桓都离开了,可钟栎仍然是半分不肯通融。

那次也成了他与安郎的最后一次见面。

像他和季桓那般的凉薄冷情之人,怎么配获得旁人的怜爱呢?

出乎意料的,季桓没有在前院。辛宜这才松了一口气,抱着阿澈坐在马车上,细细思量着接下来的事。

……

公堂之上,季桓一身玄黑官服,气质凛然地扫视下首。

很快,目光触及到坐在旁侧一位身影单薄,面色淡然的文士身上,眸底的压迫与肃然当即缓和了不少。

辛宜坐在那儿,不紧不慢面不改色,任他打量,也不看他。

其实上马车时,钟栎就给她寻了一身淡灰长衫和幞头,瞧着倒像他们统一的衣衫。她明白季桓的意思,公堂之上,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想到公堂上难免要审讯犯人,酷刑逼问,到时场面太过血腥。她不愿让阿澈看到这些,便早早令素问将阿澈带去了前院厅堂。

很快,犯人被羁押上堂,随着那犯人一同过来的,还有一位身形瘦弱,面色憔悴的女子。

辛宜看着这两人,长眉忽地拧起,擡眼扫过季桓。怎么陆氏的人都死绝了吗?偌大的水患案只有两个嫌犯?

“大人,求大人为民妇做主!”

那妇人跪在地上噗通磕了个响头,顿时额角鲜血直流,瘦弱的肩膀因为情绪激动而颤抖着。

“大人,民妇姓陈名绿香,夫家姓张。”

“此人觊觎民妇之貌,为了强抢民妇,不惜以民妇的丈夫要挟民妇!民妇……民妇为救夫婿,委身于他,不想他竟言而无信,残忍杀害了民妇的丈夫!”

“求大人一定要为民妇做主,为民妇和那苦命的夫君讨回个公道!”

陈绿香跪在地上,姣好的容颜上混着血泪,看着季桓,满眼泪意与期待。

直到听见了陈绿香的状告,坐在一旁的辛宜再也无法维持平静。恼怒又幽怨的目光看向季桓,无声地质问着他。

不是叫她来观吴郡水患一案的了结吗?为何到头来竟然变成了这样?

陈绿香与她,分明都已经这样苦命了……怎么季桓这是要利用陈绿香的凄惨不堪,继续在她们的伤口上撒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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