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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102章:强取豪夺 “凭你也配肖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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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102章:强取豪夺 “凭你也配肖想……

对上他的视线, 辛宜袖中指节紧紧攥起,掌心的月牙愈陷愈深。

恨意恼怒交织在心头,刺激着她的脑海。渐渐蔓延到她的肩上, 头脑一阵眩晕,若非男人扶得及时,她早已跌到地上去了。

“绾绾思量的如何了?”手依旧抚在她的肩膀上, 季桓幽幽道。

安郎她定然是要救的。她来此处拿舆图, 本就是为了救安郎。

可当下季桓横差一脚,直接将安郎和阿澈他们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若丹阳城破,乔怜姜恐怕不会留活口。

“你到底要如何?”辛宜擡眸, 眼角泛红,连带嗓音也听着嘶哑。

长指从指尖慢慢落至脸颊, 男人轻抚着她,声音难得温润, 点漆般的眸子乌黑又深沉。

“我想要什么, 绾绾一直很清楚。”

“莫要再离开我了。”说罢, 顺势将人紧紧抱在怀中。

低沉喑哑的声音钻入耳畔, “等回了洛阳,我自会为他寻一个去处, 好生安顿。绾绾可时常见他。但,你要记住, 我才是你的夫君。”

怀中的人身躯颤抖,似在诉说无言的反抗。男人反倒将她抱得更紧。

“我已退至此等地步,绾绾合该体谅我一番才是。”

“我如何能信你!我怎么敢再信你?”辛宜想挣脱,瘦弱的肩被一双臂膀紧紧桎梏,无处可逃。

“经此种种,我亦想通。”季桓道, “等绾绾生下我们的孩儿,我自会还他父女自由。”

“不过,须得他们安分守己。这其中如何做,绾绾自是比我再清楚不过。”

季桓身前逐渐洇湿了一片,辛宜遂不再反抗,由他抱着。

“好,我答应你。”

“只要你救出他和阿兄,还有阿澈和素问。”

听见她终于松口,男人的面色最终缓和了些许。

昨夜大军已攻破阳羡,季桓先一步来了吴郡寻她。眼下事情解决,马车再次起程,与攻打吴郡的蔡钧军队会合。

乔茂虽死,其麾下十万大军,以及擅长水战的一万鸢行军依旧还在,由乔怜姜继承。

阳羡邻近荆州,且守卫薄弱。而之前扬州郡兵等皆随乔怜姜进了丹阳,荆州军不费吹灰之力,便攻下阳羡。

乔怜姜大为震惊,在荆州军将要行至吴郡时,急忙派遣人马,将八成人马调至吴郡。

宋峥此刻正被乔怜姜软禁在房中。偏偏她每日会亲自前往,为宋峥送食。

今日,她依旧身披斩衰,脚着红履,笑盈盈地过来送饭,并将扬州的情况说与宋峥。

哪知,宋峥一怒之下将食盒扔了几丈远,盯着她怒道:“你……”

“你既要找死,便自己去死好了,为何要拉着这么多人替你陪葬!”

宋峥心中气恼,挣脱着周遭锁链铛铛作响。

乔怜姜歪坐在对面的榻上,单手托着瘦削地脸颊,笑道:“我何时说要寻死了?”

“怎么,你数次独自一人去寻死时,怎就不见你这般激动?”

宋峥知晓,她指得是他两次救辛宜的事。他双拳紧握,挣扎道:

“我的事我自有把握,用不着你管!”

被他这么一噎,怜姜顿了顿,当即道:“那宋将军都这么说了,我的事自然也与你无关,你也管不着。”

“我有大军十万,水军一万。”她面色端肃了些,起身冷冷看着宋峥:“荆州蔡钧不过五万兵马,如何与我抗衡?”

“蠢货!”宋峥恨得咬牙切齿,“你忘了乔茂是如何死的?”

“季桓那厮阴险狡诈,连乔茂都折在其中,你又如何与之抗衡,快放了我!”

怜姜轻嗤一笑,擒过宋峥的下颌,擡腿踢向他的膝盖,将他压跪到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不是你可随心所欲之事!”宋峥继续挣脱道。

“我放了你,然后你出面替我对付季桓?”乔怜姜循循善诱,语气清扬。

然而,接下来一巴掌迅速落在宋峥脸上,力道不算轻,红痕遍布,打得他当即侧过脸去。

“昨夜辛宜刚走,至今未归。而今吴郡又被围城,让我猜猜看,你是要趁机去救她,还是要带着我的人马寻了时机离开扬州?”

乔怜姜剜了他一眼,讽笑道:“莫不要以为,我不知你在算计何事。”

她旋即起身,斩衰下的红裙拖地,分外绮丽夺目。在宋峥身旁不断踱步。

“莫要了,韦允安还有阿澈还在此处,辛宜就算身在吴郡,她的心,仍在丹阳。”乔怜姜道。

“季桓抓了辛宜,那又如何?我始终居于有利之位。”

想到某处,她忽地俯身对上宋峥的双目,笑得骇人。

“你猜猜,若我拉着韦允安还有那个孩子一同陪葬,黄泉路上,会不会也能见到季桓?”

“他那般精于算计,又岂能想不到此处?”

“且这般看吧,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此时,宋峥不得不眯起眼眸,认真地打量着她。

他向来看不上乔怜姜的做派,轻浮浪荡,无所顾虑。包括她本人,乔茂与乔婂茍合的孽种,他通通看不上。

“莫要这般看着我。”乔怜姜瞥了他一眼,冷笑着,“你也不过是我的裙下之臣,玩物而已。”

“莫要真以为,我暂时看重你,你便可蹬鼻子上脸,给我寻不快。”

“若真惹怒我,你便去陪乔茂吧。”

……

吴郡。

荆州军与会稽崔氏的郡兵一同夹击,不过十天,吴郡城破,乔怜姜的军队北上退回丹阳。

重新进入吴郡郡守府的那一刻,辛宜依旧恍恍惚惚。街道上的血迹残垣虽已被清理,萧条之迹却如何也遮掩不掉。

马车中她与男人相对而坐,许久无言。看到车窗外的景象,辛宜还是不由得心头一抽。

“数月前,你还是吴郡太守。”此处有和善的邻里,有熙熙攘攘的街巷,香火不绝的寺庙……但眼下,什么也没有。

与数年前她在邺城所见,别无二致。

男人缓缓睁开眼眸,将她眉目间的低弥情绪尽收眼底。

“绾绾,朝廷要收复扬州,以杀止杀,不得不如此。待过个三年五载,减轻苛税,再与民休养生息。”

听罢,辛宜抿着唇未再言语,邺城是如此,阳羡是如此,包括整个扬州,都会是如此。

她还记得曾经在槐安街的邻里薛娘子。吴郡生了乱,他们一家又该逃往何处呢?

“恕我无法理解你们这些人的想法。人只有一辈子,若没了就是没了。”辛宜擡眸,看向季桓。

“你们给这片土地上带来的浩劫,永远都抹不去。”

“那绾绾以为,该如何?我接任吴郡太守前,吴郡震泽决堤,百姓流离失所,苛税却不减反增。”季桓淡淡道,“没有我,自有旁人来做此事。”

“无论如何,你都有你的一番说辞。”辛宜道。

“就算你胜了又如何?你背后是冀州世家,依旧高高在上,踩着庶民寒门尸骨上位,你与乔茂他们,并无区别。”

“绾绾说得不错。”季桓遂放下手中的书册,长指抚上辛宜平坦的小腹,眸光幽深,“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今后你我的孩子,无论嫁娶,也只能寻世家。”

他顿了顿,感受到掌下的温热,忽地扯唇笑道:“亦或是,直接,千秋万代。”

闻言,辛宜眸中泛寒,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真是疯了!”

“绾绾,我并不是在与你开玩笑。走到我这个位置,拿下扬州后,再回到洛阳,若没有些手段,早就连尸骨都被蚕食的不剩!”

察觉她眸中的惊愕与忧虑,季桓眸光温和了些许,复上她的柔荑,十指紧扣。

“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季桓的妻,是我季桓此生唯一的女人。”

进来府邸后,钟栎当即将洛阳的信呈给季桓。

齐琼之长媳周琰带着孩子东躲西藏,本以为乔茂死后,再无人会抓她,结果出城时被季桓的人发现,现已扣押在了洛阳的府邸。

周琰的身份暂且还不能让郭晟知晓。自从郭晟未与他商量,擅自调走了他在冀州的郡兵,他们之间的关系,自此变味。

“京中可还有消息传来?”季桓呷了口茶,幽幽道。

“周琰那处,一切尚好,玉玺如今已被秘密收藏。”

季桓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转着玉扳指,似若无意道:“郗和近来在做何?”

“郗公子去了洛阳探亲。”钟栎道。

“去洛阳探亲?”季桓忽地皱眉,“何时的事?”

“自主上将他和季夫人送回邺城后。”

“郗和去了洛阳。”季桓不断咀嚼着这句话,忽地,他止住动作,冷笑道:“看来郭晟还是不死心,他早就忘了曾经与本官的约定。”

当年他一统河北三州后,外世都知晓是他顾全大局,将河北三州相让,才让郭晟一统天下。

实则不然。

若论起辈分,郭晟还是他的舅父。

郭晟是他母亲卢夫人的庶弟。因着范阳卢氏不肯认他那个外室母亲,他便随了母姓。

郭晟统一兖州豫州和徐州后,才发现他生来患有弱症,此生都不可能想享儿孙满堂之福。

是以,他权衡之下,与郭晟约定,将来郭晟百年之后,周朝的皇位,必须由他季桓的后人来坐。

以此才可保清河季氏世世代代的权力和富贵。清河季氏,也会成为天下最兴旺的世家!

想来郭晟见他一直未有子嗣,才生了异心。

季桓擡眸,看向昏黑的天际,眸光晦暗。不管从哪方面考量,他和辛宜,都得尽快有一个孩子,无论男女。

季桓收回思绪,却见一旁的钟栎欲言又止,他掀起眼皮,淡淡道:

“还有何事?”

“主上,乔怜姜的人,还在寻夫人,属下已在吴郡震泽旁将人缉拿收押。”

“杀了就是。”季桓道。

乔怜姜派人探听她的下落,要么就是为了她手中的古地宫舆图。要么,就是为了试探他的底线。

乔怜姜倒是聪明,知道抓住韦允安这棵救命稻草。

从他亲自前往永安县寻辛宜那日,他就知晓辛宜手中有辛违留下的舆图。

说来可笑,辛违手中的舆图,还是从季选那里来的。当初陆琛接近季泠,就是听闻季选手中有古地宫舆图。

不过早在永嘉之乱后,洛阳陷落,季选的舆图就丢了,后来几经辗转,落入辛违之手,再到韦允安那处。

现在那舆图既然在辛宜手中,他就更没有必要将之夺来。辛宜都是他的,舆图自然也是。

他也不会为了一张小小的舆图,去惹辛宜不快。

踏着夜幕,他仍旧回了宣苑。

吴郡虽历经战火,太守府却保存完好。他依旧将辛宜安置在了宣苑。

行至抱厦处,投过格门窗纸看见里间的暖黄,季桓眉间的疲倦才堪堪消散。

“绾绾。”季桓轻声唤她。

辛宜正在看着仅有的佛经。有了前几次的经历,她再不敢先于季桓睡觉。指不定她睡着后,那疯子又会爬上来。

听他呼唤,辛宜淡淡擡眸,对上他炽热的视线,直接冷声拒绝:

“今日来了月事,你去旁的地方睡。”

赤裸裸的赶人,毫不掩饰,甚至连措辞都没有。

视线渐渐落至她的小腹,季桓眸光的光亮一点点暗了下去。既为她这冷漠的话,也为她。

原来在阳羡那段时日,沉春香也用了,整整七日,他殷勤耕耘,不想最后仍然一场空。

那片沃土,仍然没有他曾来过的一丝痕迹。

有那么一瞬间,季桓甚至都怀疑起来自己。他垂下眸默默看向自己,秉息深思。

七年前,他中了沉春散,在邺城时第一次发作,他生生用药忍了过去。

莫非因为那次彻底伤了根本?

“你还不走吗?”辛宜有些烦躁。手中的清心经一点都看不下去。

季桓没有回答,只是短瞬间漆黑的眸底似在聚涌浪潮。瞎眼断指,这些残缺他暂且都能接受,可在子嗣一事上,他却不能接受。

也不待辛宜再赶,男人当即转身,临走前撂下一句话,“绾绾好生休息。”

颇有些落荒而逃之态。

辛宜虽心中惊愕,但到底碍眼的东西走了,她自得清静,也不再追究他的异常。

出来正房,季桓来到了宣苑的东厢房,他看见镜子里自己的狼狈模样,忽地心生恼怒,一拳击向镜子,混着血的镜片碎得四分五裂。

周身忽地被抽了气力,男人挺拔的身躯顿时跌坐在地上。

心中一旦有了猜疑,变会逐渐化成恐惧愈演愈大。辛宜的身子已无大碍,那就大概是他出了问题。

若无子嗣,辛宜以后就会到那个孩子,她的心会只偏向那个孩子,她所有的母爱,温和,也只会给那个孩子。

还有那个孩子的父亲!

虽然韦允安已成了阉人,但他不仅紧紧握着辛宜的心,他还有后人。

他将再也比不过韦允安!

莫大的恐惧将他彻底笼罩,男人伏在地上,重重喘息着。

久违的心悸忽地又至,疼得专心刺骨。他到底不甘心,他季桓自幼出身世族,五经六艺无一不通,不及弱冠之年便位高权重。

他怎么可能不如那个一无是处的黎庶阉人!

那个阉人将辛宜的心偷走了还不够,还要抢夺他在这世间仅有的温情与希望。

他疼得身子蜷缩,屈膝支起的长腿,无意间钩绊但高脚架,上面的梅瓶摆件尽数坠落,发出砰砰当当的响声。

听见东厢房的动静,辛宜拧眉,擡眸朝着窗子看了一眼,旋即收回视线。

季桓大抵是被她拒绝,恼羞成怒开始发疯。

辛宜冷笑着,视线落在清心经上。无论是她还是季桓,强求来的,无一例外,都没有好下场。

过往是她不知好歹,现在却变成了季桓不知好歹。这等轮回报应,才是真的可笑。

但笑过以后,留下的只有可悲。她和季桓同时都被困在笼子里,离不开也逃不掉。

翌日,辛宜醒来便收到消息,季桓病到了。

蔡钧大军依旧在丹阳与乔怜姜的人两军对峙。只要安郎阿澈素问和阿兄他们没有事,她便暂时可以松口气。

至于季桓的死活,与她无关,她也不会管。

若季桓一直病着,病到死,对她也不是没有好处。

她会寻了机会摆脱季桓,将那张假的舆图送给乔怜姜,再将安郎阿澈他们带回来,今后扬州的种种,便再与她无关。

思及此,辛宜心思微动,觉得去探探季桓的虚实。

季桓尚在病中,今早大夫来此,说他那方面无问题,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是他留住辛宜,试图挽回她的心,最后的法子了。

往后行事前,他会多喝些滋补的汤药,以便让辛宜快些有孕。

熟悉的清荷香沁入鼻腔,季桓睁开沉重的眼皮,擡眸见是辛宜,眸光蓦地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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