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膝上的安憩 我抱你去(1/2)
第77章 膝上的安憩 我抱你去
维尔利汀静在原地。月光透窗, 像给这静谧的空气蒙上一层银纱,那人在透窗的朦胧月色下来到她身后。
“身体不是还没好么?”
她正欲说道我只是想去外面看看,却见王储来到她身前,沉默了一会儿。
他并没有在等她说些什么。只是径直搂上她肩膀, 抱上她的膝弯。
“……我抱你回去。”
他带她穿过过道回她的床上, 把她放下来, 蹲下身给她换鞋。
维尔利汀的鞋底面上沾了些水。王后的礼节规范让她在流产之后也必须随时随地穿着高跟的鞋子, 让她劳累无比。
奥斯托塔帮她脱下鞋来,轻捧她的脚腕, 垂眸看了看。
细白的。太过骨感了。脚腕以下的关节有些微微变了形,她一定走过很多辛苦的路。
奥斯托塔捧起她的脚腕, 帮她换上暖脚的绒拖。
维尔利汀试着活动了下。疲累感一下子就解除了, 酸痛感也不再。
他不松手。
“……”
“……殿下?”
奥斯托塔的手放松了些,但仍旧没有从她的腕上放下来。
他低下了头。维尔利汀听不见他的声音。
床幔、轻纱, 还有月光照耀下的地板, 都沉默了。
他拿起另一只鞋在她脚上比比,再帮她换上另一只。维尔利汀伸出手, 抚上他的头发:
“我不怪你。”
王储明显一抖。
伴随着肩膀的小幅度颤动,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他低着头。
沾着月辉的银线从他脸颊一侧滑落。
维尔利汀伸出手, 给他抹掉泪水。抹完之后还是会有流下的眼泪, 他的痛苦仿佛永远抹不完。
渐渐地, 王储靠在她的膝盖上,哭泣起来。
他的哭腔是压抑的, 在任何人、乃至他自己面前,他的哭泣永远不能放开声。
维尔利汀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摸上他的脸颊和头发。
就这样靠着她哭出来吧。这原本就不是他的错。他亲手递给她的那碗药,也许会成为他一生的创伤。
可是奥斯托塔本意是想保护她的。他满心欢喜以为自己的人生开启了新的篇章, 维尔利汀却给予他临头一痛。
她只能去安慰他了。
除了去安慰他,她难道还能在最后的伤害到来之前继续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吗?
奥斯托塔没有说“对不起”。
事到如今,一切的“对不起”对维尔利汀来说都如此苍白。他靠着她的膝盖,只觉得现在的自己软弱无比。
明明受伤害的是她,自己在这里却这样没用。喝下那碗药后她像一朵花一样迅速地枯萎了。陷入虚弱,差点没过来,奥斯托塔在她没苏醒的夜晚的每一刻都盯着她,看着她苍白的面色、紧闭的双睫,悔恨无比。
如果没有那碗药,他们现在应该还过着虽然政务安排繁忙却幸福无比的日子。
维尔利汀似乎从那一天后也对他越来越疏远,虽然她表面上没说,但他看得出来。
没失去孩子的维尔利汀,在每一个中午都会托人向他捎来问候。
“紫罗兰……紫罗兰……”他苦苦哀求着她。“我不知道你会那样……”
她的身体和心都遭到了极大的损伤。她再也原谅不了他了。
奥斯托塔,如坠深渊。
“请你……”
他始终说不出来。
“请你原谅我”
维尔利汀无奈,安慰道:
“今天中午只是因为昏睡过去了而已。如果我醒着的话,我就会记得让人去问候你了。”
奥斯托塔抓住她的手。
看啊,直到现在她还这样温柔,还是这样不愿意让他受到伤害。
他抚上她的小腹,擡起头,泪痕在月光下还闪烁着微光,问道:
“现在还痛不痛?我让医师给你开了止痛和修复身体的药,现在好些了没有?”
他知道她一定是痛的,可他真的希望能听到她的痛减轻了一些。
其实维尔利汀完全不痛。
但是为了演下去,还是虚弱着嗓子,轻轻说道:
“……比昨天晚上好多了。昨天晚上像有一把刀在肚子里搅,但是今天经过休息后,已经好了许多。”
奥斯托塔不问她今天去了哪。
一个身体虚弱流着血的女人,还能走到多远的地方呢?她只是痛苦无比,想到外面吹吹风罢了。
可就算吹吹风,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是会很凉。
他把一旁的被子扯过来,披盖在她身上。想想又觉得不够,干脆把她整个人裹了起来。
维尔利汀看起来不像是生他的气。
他厚着脸皮在她身边留下,陪她度过了今晚。
只是在出来时,又听到了王后宫殿门外的宫人对她的议论:
“听说殿下昨天晚上来看她了……”
“啊?她不是失去宠爱了吗,莫非殿下来只是为了斥责她?”
“我就说嘛,那种人早该滚出王廷内了。要身份没有身份,要本分没有本分,能被看的也就只有那一点才能。她就该滚回她的乡野内,继续做她的乡野村妇。”
最后一个添油加醋。
他是瑟泽先前派来的守卫,自然更加敬爱他们的先王。现在这个王后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凯撒手底下跟着一起谋害先王的帮凶。
守卫已经擅离职守过很多次,他恨不得有什么人闯进来一刀杀了维尔利汀、给她安上个政权谋反的名头。亦或是王储亲自来问她的罪,革除她王后的身份。
这样的人,怎么值得他们这些侍奉瑟泽陛下的人去守护呢?
守卫已经全然忘了现在是他应该全神贯注留意四周守护王后的时间。直到那位王廷如今的主人出现在他身后,方才如梦初醒。
那位新君主的眼瞳里是毫无感情的冷漠。
“从今天开始王后的宫殿守卫要赶出去一批。你会在其中。”
守卫一下子慌了。但在慌乱的同时也感到至深的庆幸。
还好新君不是之前的凯撒。要是之前的凯撒,他此时恐怕是要疯了。
若是那位凯撒陛下,别说把他赶出去,就是把他斩断胳膊、弄折腿脚,亦或是当场处死都有可能。
曾经有一位公然声称要处死王后的朝臣,不就被他当场杖毙在了王殿上么?
相比起来,如今只是丢了工作,已经是万幸了。
刚好,他也不想去守卫什么乡野来的没身份的王后。
但是没完。守卫已经预备好了离职离开。只是这时,他又听到了令他如坠冰窟的声音。
“瑟泽先王派来监视王后的人都会被流放。处罚剥夺政治权利,两年之内不得回到原来的居所。至于你——”
奥斯托塔毫无怜悯,宣判了他的最终归处:
“你会以侵害皇室尊严的罪名,被移送到圣堂里。”
“侵害皇室尊严”,这个罪名确实存在,只是在上一任凯撒继位后,这个名称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而它的刑罚,是被割去口鼻后再服三年苦役。
辱骂王后确实属于该被处以顶尖刑罚的“大不敬”罪名。只是先前的凯撒从不处罚宫人,以至于这些人都忘了,骂一个他们瞧不上的人,会被处以极刑。
那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守卫一下子腿软跪了下来。
“陛下……我……我……”
君主转过头去,并不理会他。
不必再听他多说些什么了,凭他那副嘴脸,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犯了诋毁王后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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