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快一点,再快一点,她怕药丸湿了,怕 等马儿终于到了……(2/2)
“外祖呢?他...好些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慕才重新开口,幸而,她终于救了外祖,外祖还活着,她才能些许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钱婆子的表情一瞬变了。
阮慕心头浮起一个不好的预感,“烧没退?还是又有所反复?他在哪里?我去看看?”
阮慕撑着想要起来,可刚起身,人就晃悠了一下差点栽倒。
钱婆子嗫嚅着,“夫人...那个...您先好好休息。”
“外祖呢?”阮慕的表情突然就冷了下来,带了一种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钱婆子咽了要口水,欲言又止后有些艰难地开口,“他...他...”
“我去看看。”
“没了。”
阮慕和声音和钱婆子的同时响起。
阮慕还在挣扎,可突然,“没了”两个字钻进她耳朵,人一下子懵了,好片刻后,她才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人呆滞起来。
“没...没了?”
“昨日,我忙完您的事情,然后再去看老爷子,他本来是已经退烧的,可是那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发起了极大的高热,他人...人醒过来了,嘱咐....说他知道自己不行了,他醒来,就是想看看夫人您...”
可那会儿的阮慕,实在是虚弱可怜又无助。
老爷子放在手心里的宝贝,竟然被欺负成了这个样子。
他的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而后...颤抖着双手最后碰了碰她...
“老爷子离开的时候,还一直望着您,十分不放心,他希望您快点好起来,夫人...夫人....”
钱婆子的声音陡然拔高,有些惊慌地将人扶住。
阮慕本来呆呆愣愣地听着,眼里好像失去了神采,没有一点情绪。
而后整个人直接栽倒,大口大口地喘气,似乎快要无法呼吸。
“夫人您....您要好好的啊,老人走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一句话就是要您好好地...”
阮慕呆呆地,仿佛有些无法理解现在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些听不懂钱婆子说的话。
人麻木得像一个提线木偶,呆呆傻傻。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阮慕的眼泪才无声地落了下来。
那眼泪似乎没有尽头一般,一直一直流淌,仿佛要将身体里所有的水都流干。
太阳从东到西,等天色暗下来,她眼里再没有泪了。
阮慕才张了张干涸的嘴唇,哀痛出声。
哭声撕心裂肺,叫人不忍卒听。
最开始是肩膀颤抖,而后整个瘦弱的身体都剧烈地颤抖起来,一口气吐完,仿佛已经无法吸入下一口气。
钱婆子吓得脸色都变了。
“夫人您节哀,您身上的伤害没有好全,您的高热才退下来,还有...刚没了孩子...您...不能过度伤心,日后....唉...”钱婆子连安慰的话都已经说不下去。
实在是太可怜了。
这短短的时间里,就经受这样多番的痛苦。
“您...您的夫家呢?要不要告知他们过来?”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这....孩子都没了,夫家...这夫家得是什么人啊?
阮慕就这样坐了很久,而后不顾钱婆子的劝阻去看了外祖最后一眼。
钱婆子都怕她会受不住而直接跌倒,出乎她意料的是,阮慕很坚强。
满脸的泪痕已干,她蹲坐在在旁边,起初默然不语,然后开始细声地和外祖说了许久的话,就好像她的外祖还活着,直到天色再次亮起来,那边车夫已经挖好了坑,在一片野外的坟冢。
风景很好,视野辽阔。
外祖便被葬在了这里。
到这一刻,她才发觉自己的无力,她明明那样认真努力钻研医术,那样努力去做一个合规的崔夫人,可到头来,竟连想要给外祖找一块好一点的墓葬都无法办到。
阮慕久久地跪在外祖的坟前。
她找了两年,最后终于将人找到,可连一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外祖、便长久地离开了她。
日后,再也没有人摸着她的头发,说她是他永远的乖孙。
再也没有人戏谑又故意调笑地叫她“哞哞”,等她佯装发火了,再赶紧道歉。
再也吃不到外祖做的叫花鸡...
再也....
阮慕的眼泪已经流干,风轻拂而过,她的心一片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