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切都太晚了(1/2)
第70章 一切都太晚了
不是他, 他没有,他想冲进去到她的面前同她解释清楚,可脚却好像钉在了地上, 一动无法动。
一想起上次见面时,她疏淡的目光, 从见面后, 便再也没有多少温度的态度, 崔煊竟发觉自己第一次体味到惧怕的感觉。
怕面对那样的她, 怕她说出更冰冷的话。
里头的声音还在传来,
“阮阮, 你该不会是因为崔煊帮忙所以介意吧?”李昉跟在阮慕身后问。
“我介意什么?”阮慕收起晒干的药草, 好笑道。
“你...可有难过?”李昉看着她。
虽然他不喜崔煊, 可也不得不承认,崔煊无论长相气度还是才华, 都是数一数二的,他接触阮慕这些日子来, 其实也明白了,她是一个顶有主意的人, 又那样在意自己的外祖, 若非当真是喜欢,应当是不可能孤身一人也要嫁过去。
那么现在...
崔煊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这让他的听觉更加敏锐。
树上一片落叶随风而坠, 在他面前打着旋儿, 差一点触碰到他睫毛的时候。
“就算下辈子, 我也再不会。”
他听见空气中传来的, 她清清淡淡的声音,仿似开玩笑, 但崔煊还是从里面听出了无比的笃定,叫他心口顷刻拥堵不堪。
“我便知道!”
“我觉得现下这样很好,若同他经常接触,免不了总会有许多麻烦,况且,我同他的事情...而且我不喜高门第...”
“我知道,那些事,我绝不会出去说半个字,可门第怎么了...旁人都是喜欢的啊...”求都求不来呢。
阮慕笑笑,而后便进了屋子。
“阮阮你一定要再认真考虑,算了,我日日都来,叫你除了我,再无旁人可见。”
里头传来阮慕有些炸毛的声音。
他们相处,是很好的。
她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那样谨小慎微,他还以为她就是那样,可其实,她是鲜活的,在李昉面前的她,或许才是真实的她。
崔煊有些神思不定地踉跄往回而去。
“大人...”在门口见到人,和荣急忙追上去,可崔煊仿佛没有听到,大踏步进去了。
到了书房,他看了许久的书,才静下心来。
细细想来,这兴许也并非什么坏事,虽然他去李家本非那个意思,但是阴差阳错,这样岂不也很好?
李昉日日去,她心里应当是不讨厌他的,这样日日...日日...相处...
崔煊觉得自己心口发疼,疼得他手指蜷紧,可他只当不知。
疼一疼,习惯后,便不疼了,就像小时候,打一打,再挨打时就不那么疼一样。
这也许才是她想过的日子吧。
崔熹被扭送回去前,又来找了崔煊好几次,她说了许多的话,甚至楚楚可怜想要过几日再离开。
他从来说一不二,可想起后宅的那些争斗,也便有些心软。
崔熹自然瞧见了,立刻道,“三弟,你是男子,不知女子在后宅生活的不易,那个李文宇,在外头的确是个好的,可是明里暗里的,也收了好几房妾室,更是在书房里...和....算了..”
崔煊本来是想求得自己弟弟心软,可是一旦说起来,便当真是伤心了。
想起这些东西怎能污了自己弟弟耳朵,本不打算再说。
可崔煊已经擡眉,似乎并无不喜的意思。
“还有...他家里母亲极难伺候,妹妹也总是明里暗里找我麻烦....还有其他几房的人...”崔熹说着,都差点哭出来。
崔煊目光一痛,“你回去后,同母亲说说,刘文宇...吏部侍郎.....我知道了。”
这便是崔煊打算帮忙敲打的意思。
崔熹刚喜上眉梢,崔煊便道,“长姐,试想你若非崔家的女儿,身后没有任何依傍,再嫁进李家,遭受这些磋磨,又该当如何?”
若非崔家女,没有依傍,那欺负她的人自然更加肆无忌惮,仅仅想想,崔熹便觉头皮发麻。
可是,“那我定然嫁不进去。”崔熹突然想到。
李家门第其实还不如崔家,因为崔家有一个崔煊,而且一门三进士,虽然上一辈的人现下只做个闲散官职,可是崔煊却是实打实的掌权。
李家现下倒是没有一个能出头的,只是仗着过去,所以能谋得些官职,同时倒还眼高于顶,当初崔熹嫁进去,李家还觉得自己吃亏了。
若非崔熹就喜欢那个李文宇,事先便同他私下往来...才叫李家 人狠狠地拿捏了她。
崔熹看着崔煊的目光,心神一凛,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从前的那个妻子,不就是没有任何依傍嫁进崔家的吗?
可是,“我们崔家和李家可不一样,我们是”诗书礼义人家,不磋磨人,哪像李家...”
崔煊嫁那样看着她,崔熹便有些说不下去了。
“崔家当真没有磋磨人么?母亲没有,你没有,其他几房都没有?”他语气淡淡,可话里暗含的威严叫崔熹有些无法呼吸。
“可...”
“她没有依傍,连为她说句话的人都没有,她想要融入,可没有一人接纳她,她无论做什么,都会被鄙夷和嘲笑...这些事若是发生在李家的你身上,你当如何?”
崔熹想要否认,可是突然间她便想到了,那个在她记忆中已经很模糊的女子,刚来崔家的时候,似乎真的会忐忑地凑上来,语气里含了卑微怯懦,可眼睛是明亮的,希望同她说说话,希望她喜欢自己。
可后来,她似乎再没见过她那样灵动的样子。
人变得更加谨小慎微,木讷无趣,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连最基本的礼仪都错漏百出,说话也没了底气。
崔熹自然更加不喜。
可是,若非她亲身体味过,决计不可能理解阮慕的处境。
现在想来,崔熹心里竟是有一点松动。
就好像同样两个陷入困境的人,莫名多了一丝惺惺相惜。
“可...她那是自作自受。”
崔熹的话刚说完,崔煊锐利的视线就叫她心头大骇,想起此前的遭遇,立刻否认,“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崔煊没有再同她多说什么。
他会让崔熹留下一段时间,可是不会再叫她有机会接近阮慕了。
从前的很多事情经不起细想,一旦细细想来,似乎每个细枝末节,都是她的伤痛,里面都藏着他的过错。
在那些她举目无亲,艰难困苦的日子里,本该给予她关爱的他,不仅什么都没做,还连去她屋子都不肯。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又受了多少的委屈和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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