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情窦 他的心太小,眼界太窄,只够围住……(2/2)
啄吻一路从脖子亲吻上他的下巴、唇瓣。
阿四边吻边道:“当然,你路上若遇不测,也可...示人...路上,小心...”
浅尝辄止到热烈深入不过一刹。
许攸仰着脖子接受她的第二波攻袭。
指尖狠扣入腰腹,雪青色的腰带被胡乱扯开扔在一边。
擦枪走火间,忽然舱门被敲响。
许焱在外头唤道:“爹,你好了吗?胡姨已经把船给还上了,一直等着呢。”
许焱见父亲进去收拾后就一直未曾出来,出于担心过来看看。
意识瞬间回笼,许攸一掌推开还要作乱的女人。
眼角潮红还未退散,指尖较平常虚软几分。
他坐起身,声音低沉故作冷静道:“我稍等便出来。”
“哦!好,那我先去萧掌柜船上道个别去!”许焱欢快跑走了,去找闻辞、黎清欢,还有那个乞丐阿四。
阿四撑着侧身躺着,看许攸急忙收拾着凌乱的衣襟,觉得可爱,笑叹:“许郎可这真是无情啊!”
倒也没有再招惹他。
衣袍束紧,发冠重新绾上,许攸又恢复了平常的高冷禁欲,拒人千里。
走得决绝。
他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决断和方向,也需要承受随之带来的后果与打磨。
那杆玉竹到出门口时,才背着身提点:“你也快出来吧,焱儿在找你。”
一声笑算作对他的回应,女人并未挽留。
她从不会挽留一个要走的男人。
舱门闭合后,阿四躺平四肢笑眼瞧着舱顶,有些遗憾,不过好东西自是要留到最后尝才香甜。
待她再次回到人群,许焱已经找了她许久,抱怨道:“你怎么才来?”
不过碍于人多,许焱也没好意思说太多,道:“等我和父亲押完下一趟镖,到京城找你玩去。”
阿四听完揶揄道:“乞儿我四海为家,你到时何处寻我?”
许攸天真活泼,得意道:“我自有我的办法。”
他们镇远镖局虽然现在落没了不少,但结交甚广,关系网大得很,要找个癞脸乞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好,我等你。”阿四被他逗笑,摸摸许焱的头,同时看了眼他身后的许攸。
对方回避视线却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又让她心神荡漾了一会儿。
只是回头恰好碰上萧沅抱臂揶揄的打量,她才挠挠头,才有了那么点儿被人看破的尴尬。
萧沅这女人,真是洞若观火,心思缜密,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ーー
镇远镖局的人走光了,不止闻辞,黎清欢也多少适应不了。
萍水相逢,言浅交深,聚在一起那么快活,再回首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了。
他人生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叫别离的情绪。
恍然想起,埋葬在扬州城郊外的亲爹,柳涵玉。
亲自送了情哥哥、情弟弟二里地的阿四回来之后,直接晃到船舱二楼萧沅房里,主动交代:“我这两天可没出幺蛾子,我还能跟着继续上路吧。”
萧沅哼笑:“拈花惹草不算?”
“哎呀,都是女人,”阿四转到萧沅身边,姐俩好地勾了勾她的肩膀,“这种男欢女爱的小事儿,你还不能见见谅?况且别人的东西我自不会去碰。”
她朝隔壁眨眨眼,暗示萧沅,她都懂。
萧沅掀开她的手,冷眼凉凉道:“其他人无所谓,后头船上的别碰就行了。”
“额,”阿四不心虚也不胆怯,笑眼问道,“桑楼主是天香国色,可到底背后何人啊?萧掌柜提点提点,也让小乞儿我死心。”
萧沅自不会像许氏父子那样好对付,只道:“勿需你管,反正等会儿也见不到了。”
“啊?”阿四一阵惋惜。
美人一下子全走了,那她下半程岂不是会很无聊。
原是船上待得太难受,沈则怎么都不肯回船上了,连昨夜也是在客栈里歇的。
萧沅会出现在夜市也无非是黎霁怀急着去沈则面前尽孝,把她推之门外罢了。
正好能出来透透气,何乐而不为。
相处这么久,萧沅清楚知道黎霁怀并不对她的胃口,她也不会是黎霁怀首要的妻主人选。
但那又如何,黎氏父子外强中干,貌似她千依百顺,实则很好拿捏。
等到京城安稳下来,她自由办法让黎家把人主动送上门与她拜堂成亲。
她萧沅要在皇城立一足之地需要的是一个撑得起萧府门面的主君。实在不满,想要识趣温柔的,到时在外面养几座院子还不简单。
要成大事,就无需拘泥于小节。
要说这行唯一没有的意料之外,就是黎清欢。
非但没有任何助力,反要她跑去收拾烂摊子,甚至还要提防着会不会在他身上丢了命。
与此人产生瓜葛,可以说是萧沅前半辈子最大的污点。
上头那人急着要桑宁归位,因此他依旧走水路。
萧沅给他留了大半的人手,管家、闻青皆跟着,保他回京之路安全无虞。
她自己这边也安顿好马车,只等沈则发话上路,贯穿崤北,直抵涿州,一气呵成。
不会比水路慢多少。
白若梅极少地不赞同道:“主子,今年以来崤北匪祸不断,咱们不如绕路而行...”
“前方也有兵。咱们走官道,哪个匪敢来官道上劫财?”
萧沅向来一言堂,虽然多数时间会问问手下意见用作参考,做决断的总是她。
即便选择出了错,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只要没彻底杀死她,都有反杀的一日。
话虽如此,确实分了一拨出去,人手不足。
萧沅托当地商会找了一些商队同行,都是些不值钱的货物不太可能被盯上,路上还能互相照应。
她们的马车、穿衣打扮都在萧沅的指示下朴素了许多。
黎清欢还是他那件青袍,过了这么久好像又旧了不少,单独与闻辞他们坐一辆放行李的小马车。
不用沈则父子跟前碍眼。
萧沅这人确实替黎霁怀想得妥当,他腹诽。
闻辞打趣他:“你能不能换一件啊,你那白的粉的留在包裹里做什么?难不成半夜偷偷穿上照镜子啊?”
黎清欢才舍不得他那些破烂宝贝呢,不满道:“这一路风尘,若天天穿那些,就得脏,就得洗,洗完又跟这件袍子一样旧了。”
喜鹊帮衬:“是啊是啊,可得少洗几次。”
听他一说黎清欢就来气,恨恨点他额头道:“我瞧你是懒的。”
闻辞差点被他们笑死,果然仆随主人。
黎清欢那包袱越来越大,还沉,零零碎碎一箩筐。
除了红狐大氅大部分是萧沅在宁阳那天晚上买的,闻辞都懒得说他。
“诶,你跟萧沅最近处得如何?”闻辞一脸八卦。
黎清欢根本不愿提及这件事,含糊道:“什么怎么样,你不是都知晓?”
“哟,”闻辞阴阳怪气起来,“落灯会那天晚上你俩不是一起回的吗,还跟哥哥我这边瞒什么呀?”
之前一直心痒没问,现在终于有闲工夫问他。
其实黎清欢那天晚上真有点儿被萧沅打击到了。
她嘴里的话出口太重,满心欢喜被凉水浇了个透心凉,哪里还有再来一次的勇气。
面对闻辞追问,他差点儿明确说出想要放弃的话。
不放弃,还死乞白赖受人冷眼,最终还不是什么都图不到。
黎清欢托着下巴,双眼染上愁绪,却听坐在马车前室的乞丐开始念些相思红豆之类的酸词,然后大叹口气。
闻辞掀开帘子,问道:“阿四,你胡乱说些什么呢?”
阿四看了他一眼,没兴趣。
早知这一路如此变得无聊,她怎么也要偷摸跟一边美人走。
她怎么当时就没想通呢,死活跟着萧沅这臭女人,什么消息都不肯透露给她。
只能靠她聪明才智,灵活应变,去稍稍探得萧沅在各地财产的情况,以及罗郁目前手下掌控的商业脉络。
既如此,总归兜兜转转都是去京城的,几位美人心善,定然比萧沅还愿意替她出路费。
又是一声哀叹,她回身瞧了瞧黎清欢的花容,聊以慰藉。
娇俏柔媚,还有没被打破过的率直纯净,光看这张脸确实动心。
可惜她不喜欢非黑即白这种性子,做事极端容易反噬。
当是要容易哄的,耳边说两句就能化做一团水,许攸、许焱诸如此类。
萧沅跟黎家两位少爷暧昧不明,心思琢磨不定。
但几个人能平白从萧沅那儿得到好来,特别是如此纯粹的小公子,最后不死也得伤三分。
阿四嬉皮笑脸道:“小贵人,萧掌柜虽然长得不错,但长相不能当饭吃。这女人呐,就得找会疼人才行。”
闻辞不满道:“谁说萧沅不会疼人?那你是没见着,难不成像你这样见一个爱一个的才叫疼人?”
阿四大声喊冤,也算苦中作乐,让枯燥的赶路平添几分生机。
黎清欢扑哧笑了出来,嘴角甜甜现了梨涡。
可能是萧沅的调教初具成效,即便阿四在众人面前是个成天只会插科打诨的懒乞丐,他也无法觉得她亲近。
小贵人叫他,分明没有半点尊重之意,甚至对任何人都没有用上尊重二字。
好似隔了一层天然的屏障,她的面具后面到底藏着什么。
黎清欢开始体会到这种洞察别人心思的快感,莫名兴奋,与乞丐阿四开心交谈起来。
至少他全摊开在明面上,别无所求,所以在这种对谈里该小心的人不会是他。
萧沅独自纵马在前,对目前的状态颇为满意。
她冷淡几回,沈则就安分了不少,黎清欢也学会了识趣,不再来她眼前瞎晃悠。
短暂地歇了两天。
一转头,又瞧见黎清欢正和乞丐谈天说地,巧笑着,那股无名火噌地冒了上来。
她辛辛苦苦教他,可不是为了让他自甘轻贱给个乞丐做夫郎的。
但转念一想,阿四其人来路不明,但举止不经意会流露出贵气,不知她自己是否能感知到,即便装得好也与从穷苦中长成的人天壤之别。
或许根本不在意别人认不认可她的伪装,全凭心意做事,不问后果。
若真如此,黎清欢被她看上也是一番造化,就看黎清欢能否把握住这个机会。
胸中窒闷消散,萧沅说好听点豁达洒脱,说难听点喜欢在感情上避重就轻,要不然也不会有想出将黎清欢送给罗郁这个昏招。
到底黎清欢道行尚浅,哪儿能看那么长远。
他的心太小,眼界太窄,围着一个人团团转已经够他累的,脑子根本不够用。
是以对阿四只是好奇绝非有异心,再说摆在他面前一个商人,一个乞丐,当然还是商人看起来更靠谱一点。
过了关隘,再往前三十里才到崤北边界。
中间多是山峦,人烟稀少,只有散落的村庄没有成型的城镇。
而隐藏其中的危险,除了野兽毒虫,还有人心叵测。
可能贸然闯进一个村落,骨头都吐不出来。
且此处险峻,向来易受守难攻,是兵家必争之地。
朝廷常驻三军,分守西边、南边、北边,东边靠海不提,里头自形成一个难解的涡旋。
存在此祸端的原因,也是因为当初大暄开国皇帝罗綦靠起义发家,一呼百应是好,难保其中有人不满,借机寻衅,各自为营。
罗七娘年轻时也多次御驾亲征,想彻底平了这个祸患。
但穷乡僻壤,保不准这个山沟刚平,隔壁呼声又起。
后来靠着君后圣德出的农经教导当地民众耕田自立,祸患才渐渐少了起来。
近两年,皇帝与君后多处于半隐退状态,二皇女罗琼监国大行文官之治,对崤北一代的管束松懈,又平生不少事端。
萧沅她们寻了一处挡风的山谷用饭,也跟沈则说过今夜只能在车上将就一夜。
沈则没说什么,虽说迫不得已,能明显感觉到萧沅对他和黎霁怀没以前那么上心。
刘三宝去多要几条睡毯也被拒了。
沈则用黎霁怀试探过几次,也观察过萧沅对黎清欢的态度。
知晓萧沅并非移情别恋,才放宽心。
他懂,生意人做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若看不见货,怎舍得再投入。
至少打个空头欠条,到期还不还取决于他。
他跟秦家不也是这般,暗自争斗了十来年。
于是把萧沅叫来嘘寒问暖了一通,又状似无意道出黎霁怀对她的关心,很让萧沅熨帖了一番,上赶着把毛毯奉上。
直把萧沅和秦瑞金那傻子混作一谈。
外头燃起篝火,女人围坐着烤火守夜。
阿四又有了发挥才能的地方,靠着那几个叶子曲儿结交了不少新朋友,听着江湖人江湖事,美人也抛却在一边。
热闹至半夜,第一个发现出事的是刘三宝。
他们一车人因着嫌吵闹,特地让家丁寻了处最僻静的地方停车。
刘三宝睡到一半突然尿急,正到草丛里解裤带。
眼皮子上闪过一道寒光,脚底踩到个死人。
刘三宝冷汗直流,猛咽口水,尿都憋了回去。
后面有人逼近,他猛地向前一趴,大叫:“有贼啊!”
而后,连裤腰带都没系好,头也不回地向前狂奔。
匪人见形迹败露也不再藏,提刀跟着他冲杀而去。
营地的人还睡眼惺忪。
听到动静,萧沅第一个睁眼,顺手扔了把刀给阿四:“你回自己车上。”
事出突然,阿四也不跟她争辩。
离得最近的沈则马车首先遭了殃。
马夫一死,马车受惊飞奔
这时候哪还有什么大家公子和主君,都是披头散发的亡命之徒,颠得晕头转向。
几个家丁早已死于非命。
萧沅带手下冲过去,一刀砍下要爬上马车的贼匪,蹬踢出去。
紧接着便有人跟着补上,暗夜里不知对手几何。
对方实力不算高,但训练有素,便是已经打成一团,还保有队形方阵,接连不断。
一对比,萧沅这边街边随意组合起来的人更像乌合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