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二合一（悲痛、再出发）……（1/2）
第52章 第 52 章 二合一（悲痛、再出发）……
（一）悲痛//
此时夜色已经降临, 天空中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在黑暗中闪烁。
这偏僻破旧的宅子里，有些房屋的窗户都已经破碎不堪, 风吹过时, 发出呼呼的声音。
族人们为了保暖，拿了当初买的油纸布挡在窗户上，拦住了寒风的同时, 也遮住了最后一丝亮光，导致整个屋内更加昏暗。
过来叫人的是陈氏, 就着灯笼的微光，在睡着的人堆中找到陶秋菊，来不及多解释, 拉着她就匆忙去了院子对面的一间小屋子里，边走边急忙说着情况。
却原来，是张奶奶傍晚的时候突然发起高烧来, 她正是夜宿在对面那间还算完好的偏院小屋中。
“吃完晚饭都还好好的, 还去前面回廊那里溜达了一圈，怎么突然就高热了啊！”陈氏惊慌道。
是她最先注意到婆婆不对劲, 躺在床上叫都没有回应，凑上去一看，只看到面色潮红, 再一摸, 却是浑身滚烫。
吓得她赶紧叫了躺在对面地上打地铺休息的几个妯娌，然后赶紧去叫了陶秋菊过来。
“上次高热都退了，这次怎么好好的又烧了起来？”黄西儿也是急切地问道。
边上站着的汤显祖几兄弟，刚还在外面巡逻，这会儿匆忙被叫了过来, 见情况不好，都是面色焦急。
陶秋菊快步走了进去，让他们把灯笼凑近点，一边摸脉一边观察。
只见床上的张奶奶，皮肤潮红，浑身冒汗。
陶秋菊拍了拍她的手背，只见已经意识不清了，摸着脉搏和胸口心跳，翻开眼皮再看一下，只觉得情况不太乐观。
因为她已经t不仅仅是简单的发烧了，还伴随着心脏衰竭、心律失常等并发症。
不由得面色有些沉重起来。
汤显祖咬咬牙问道，“弟妹，我娘是不是不太好了？您实话实说，我们承受得住的，让我们好有个心理准备。”
其余几个兄弟都点头，急切地看了过来。
陶秋菊叹气道，“大娘这种情况比较麻烦，本身底子就弱，连着又病了好几场，虽然前面都治好了，但到底是伤了元气，这次能不能挺得过去难说，得看她什么时候醒来，你们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大家都是这么熟的关系了，她便没有迂回说一些虚话，只把最实的情况都说了。
听了这话，他们家儿子媳妇脸上都显现出悲痛之色。
四个儿子不说，爹早逝，是寡母把他们拉扯大，含辛茹苦着实不容易，因此对床上亲娘的感情格外深。
而四个儿媳妇，也是真心实意的悲痛。
不仅感念婆婆这么多年的辛勤付出，他们几家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张奶奶帮忙带大的，家里家外活计也都帮忙做了不少，她们自然是感恩的。
另外长期接触下，几人都是打心底里佩服婆婆的坚强和善良。
坚强主要体现在生活再难，总是咬牙支撑，从来没在小辈面前抱怨过一句。
善良则是她总是与人为善的那个，她们一大家相处得融洽，且和族人们相处得好，都离不开婆婆的功劳，她实在是一个有大智慧的女家长。
就说陶秋菊这边，当初她送了野兔子和野芋头给张奶奶，张奶奶第一时间就是心疼他们孩子多不容易，坚决不要，绝对不是眼皮子浅的那种。
后面更是没少顺带手的帮忙看顾小承宝，全是一片好心，不求任何回报。
所以陶秋菊此刻心情也很沉重，不过顾不得沉浸在悲伤中，连忙指挥她们赶紧给老人物理降温、擦汗、喂水、喂药，争取让人早点醒来，试图做最后一轮抢救。
“要是能两个时辰内醒来，应该就能挺过去。”忙活一通，陶秋菊擦着额头的汗水道。
听了这话，屋里众人纷纷祈祷起来。
就连汤甜甜、汤欢欢以及几个堂兄弟姐妹，都一起聚到了屋里，害怕碍手碍脚，只悄悄站在墙角，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心里默默祈祷奶奶赶紧醒过来。
可是无论大家再如何虔诚，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张奶奶还没有醒过来。
不得已陶秋菊只得尝试刺激唤醒，用手法按压人中、风池、内关等xue位，每次按压5-10秒钟。
在大家急切的目光中，张奶奶这才悠悠转醒来。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了，为了保持空气流通，窗户都大开着。
她借着亮光，扫视一圈屋子里儿孙众人，心里似乎有了预感，有气无力地对靠在最前面的汤显祖招手道，“老大，你过来点。”
汤显祖连忙凑近去，一把握住老娘的手，把头凑了上去。
只听张奶奶气若游丝地说道，“你是大哥…你要照顾好弟弟们，一家人团结在一起，去个好地方，好好生活。”
说着用力伸手拉过来另外几个儿子的手，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把四个儿子的手交叠在一起。
见汤显祖用力的点头，答应了自己的话，她才继续说道：
“等我死了，把我烧了，然后把我骨灰带上，洒在你们新屋的后面。”
显然已经是在交待临终遗言了。
说完转头看向另外满屋子的子孙，以及窗子外面站着的不少关切的族人，露出一个微笑，轻轻说道，“你们不要伤心，我病了这么多年，就要解脱了。”
“大家都要好好活下去，我会在天上保佑大家的！”
然后便再次陷入意识模糊，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陶秋菊连忙上前去摸，只见脉搏已经彻底紊乱，还没来得及动作，人就已经咽了气。
屋里屋外都安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痛哭声。
“娘啊！娘！”
“奶奶！奶奶！啊呜呜呜”
“婶儿啊！”
不少亲近之人都哭着扑了上去，一时难以自抑。
完全没有想到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几个时辰，人就已经走了，一时纷纷有些茫然失措和接受不能。
“老人走得很安详，你们节哀。”陶秋菊安慰眼前汤显通几兄弟道，只见他们一个个哭得像孩子似的，鼻涕眼泪糊了一大脸。
听了陶秋菊的话，看着床上娘亲脸上似乎还带着笑意，就像睡着了一样，的确很安详，这才稍微止住了一些。
还是汤显祖最先镇定下来，摸了一把眼泪，抿着嘴说道，“娘亲说她是解脱了，去天上了让我们好好活下去，她会在天上保佑大家的。”
这话说出来，屋内众人才渐渐镇定下来，表情依然是悲痛，却已经开始行动了。
大家都有经验，之前或多或少在村里帮忙办过白事。
趁着身体还软和，得赶紧把衣服换上。
陈氏连忙去找了行李，翻出一件新衣服来，这还是她们几妯娌上次挖药材挣到钱了，新给婆婆买的。
她一直舍不得穿，没想到这下穿竟然要这种场合了。
一时又是悲从中来，引得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几个兄弟妯娌，又纷纷抽噎起来。
还是匆匆赶过来的汤望河，主持住了场面。
且说汤显祖几兄弟见到亲大伯，仿佛见到了主心骨一般，整个人瘫软在地，继续哭了起来。
明明都是成年人了，还一个个身强力壮的，但母亲去世，还是会觉得失去依靠一般，在这一刻，站在人群之中，只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助。
汤望河住在隔壁的宅子里，昨晚上大家没有去打扰他，早上人不行了才过去叫，所以收到消息晚。
这会儿进了屋看清楚了情况，也是没忍住痛哭了两声，实在是他几个兄弟去得早，他这一辈的，就这个弟妹了，没想到也走了，一时心里不禁有些悲戚。
不过到底是经过的事情多，一会儿就镇定下来，开始主持起丧事的大事小事。
有他主持，族人纷纷入内帮忙，而孝子贤孙们一排恭敬跪在门口，趴在地上哭灵。
首先是小殓，需要赶紧给人净身、整理容貌、换上寿衣，这是由陶秋菊和几个亲近的大娘来的。
没有寿衣，就用了那新衣服代，也算是体面，收拾好躺在床上的确就像睡着了，看得陶秋菊都不由得一阵心里不是滋味。
她曾经在医院里工作，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但无论见过再多次，还是忍不住被家属们的悲痛所感染，她实在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此时就不由得抹了一把眼泪。
就在这边小殓的同时，汤望河赶紧叫了汤显山带几个兄弟出趟门，去远处的街上买一副棺材来，以及一些香烛、鞭炮、纸钱之类的。
张氏自己临终希望火化，那便按照她的要求处理。
她临死前都还在为儿子们考虑，火化的确是简便，不然这千里扶棺，还真的是难办了。
虽说是火化，也要准备得体面一点，所以需得买了棺材，并且该有的流程都得有。
小殓之后，棺木买回来了，接着便是大殓，又被称为“入木”、“入殓”或“落材”。
族人们小心翼翼把收拾好的张奶奶，擡起来平放入棺材中，此时人已经有些僵硬了。
让子孙们看了最后一眼，便在嚎啕大哭中封了棺。
此后一般会停灵三五天，选择吉时再出殡和下葬。
但现在大家身在外，汤望河拿了主意一切从简，她几个儿子也纷纷同意，便没有停灵。
由着孝子贤孙哭了大半天，情绪得到发泄后，就赶紧火化了。
诺大的院子中间，族人们围成一大圈，共同见证着大火熊熊燃烧，心里滋味都是不好受。
更别说她的子孙们，更是哭得快要晕厥过去。
这种时候，人群中的汤小米，想到当年自己亲爷爷去世时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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