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生桩(一)(1/2)
打生桩(一)
“那是……什么?”
李溪之不禁瑟缩着, 来时就觉得这里冷,现在更是感觉脊背发寒。
那人说道:“看不出来么?是孩子的手臂啊。”
此话一出,李溪之猝然擡眼看着说话之人, 他的神色平淡得出奇,像是在说什么家常话般。
李溪之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于是十分婉转地问道:“这里不是建造给宫中之人的吗?为什么底下会有这……这些东西?”
男子皱着眉,俯身靠近:“你不怕么?上来就是问我这个, 我刚来的时候都有些怕呢。”
“你刚来的时候?”李溪之抓住关键,“你一直住在这?”
说到这,那男子好似来了兴致,弯着唇, 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看。
“我说了, 我是这里的鬼。”
李溪之敷衍点头:“嗯, 鬼,那你叫什么?”
“我叫, 贺璧。”
贺璧的声音很轻, 可在这隧洞中却又能听得非常清楚,李溪之看着他那笑嘻嘻的样子, 猜都能猜出来这是个假名字。
管他。
假名字就假名字,总不能跟他一样犯中二病叫他鬼来鬼去的。
“你看起来好像并不相信啊。”贺璧有些失落。
转瞬他又从身上掏出一块玉佩来, 吊着玉佩上的长绳, 道:“你看,上面刻着璧字。”
李溪之扫了一眼,那通透的绿玉上还真刻着字, 只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是璧字, 也不像是她所熟知的汉字,纹路样式稀奇古怪, 她看不懂。
“你应该看不懂,这是我亲手刻上去的。”
贺璧收回玉,只不过放的时候可能碰到了哪里,“稀里哗啦”一声从他袖中掉出好多火折子来。
贺璧:“……”
李溪之:“……”
贺璧并未露出尴尬的神色,他轻轻“呀”了一声,从容地蹲下身去捡起那些滚落到满处都是的火折子。
“袭如清?你愣着作甚?没见到这里多了好多火折子么?也不知是哪位神仙赐送的,定是见我心善可怜,才送来这么多给我们。”
李溪之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
原本还觉得手里有这么一个火折就已经很有安全感了,现在看到这么多,安全感少了不少,她即刻蹲下身去,捡了好大一捧,放在身上后那安全感比之前还要多。
“你为何拿走我的东西?”
贺璧收拾完后,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睨着李溪之。
李溪之拍了拍手,道:“你能证明这是你的?这是神仙给我的。”
贺璧耸耸肩,似乎听到“神仙”二字时心情极佳,他勾唇笑道:“你还真是有趣得很,不如这样罢,你也别寻什么出路了,留在这陪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话音刚落,“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李溪之以为又是火折从他身上掉下来,结果他周围根本没有东西,声音是从后面传出来的。
她扭头一看。
嵌在石壁中的手臂霍地垂掉在地,森白的手臂上灰得发青,断臂的截端上绽着血肉,又因被壁沿上的水汽长时间浸着,几乎看不出上面的颜色,唯有底端握成一团的拳头才能叫人辨认出是断掉的手臂。
那手臂早就失了柔软,僵硬得跟冬日里的冰柱一般,滚在地上发出“骨碌碌”的响声。
谁能解释一下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这,还有为什么会突然掉下来!?
更让李溪之气愤的是,贺璧面对这样的场景根本没什么反应,像是司空见惯,他还继续问着。
“你觉得如何?”
李溪之惊叹一声,旋即面无表情道:“不如何。”
贺璧惋惜道:“被拒绝了,真伤心呢。”
在此地待得时间越久,李溪之就感觉越冷,尤其是往深处走时,那温度一点一点在下降着。
幽深的隧洞之中寂静得可怕,若有若无的风声偶尔拂拂,擦过那正燃的火苗,压着几分亮。
“滴答。”
不知挂在何处的水珠砸在地上,像是在提醒,空洞又渗人。
她擡着手中的火折,往前走了几步,照亮那断臂原在之处,黑漆漆的石壁上映出几分火色,朝里探去,那里有一个极小的凹口。
逼仄的凹口里空空如也,李溪之松了口气,也许那并不是手,只是贺璧吓唬她的,这怎么可能会有孩子的残肢?
可就当她胡乱飘着眼时,不经意瞥到了一点光亮,那是火折倒映出的光亮。
李溪之手脚腾地软了下去。
那是一双眼睛。
一双目无生气的眼睛。
贺璧伸出一只手将人拉过,轻皱着眉,“叫你别乱看,吓死你。”
话说出口,李溪之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在打着颤了,“这些都是谁做的?”
这是直接把一个孩子活生生地给肢解了!
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会有孩子被扔弃在这样阴冷之地?
如此阴毒的做法和金渡寺那些假僧有什么区别!
贺璧收回手,拢了拢身上的狐裘,随意扫了她一眼,缄口不言。
李溪之只觉压抑,一刻都不想多待,越过那条残臂时,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最终她偏过头去,径直往更深处走去。
面前有两条道路,她不知怎么走,只能靠运气了。
跟在身后的贺璧望着那朝左走的背影,不禁哂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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