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和冬(十七)(1/2)
秋和冬(十七)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 一听阿宝也是没住处去,何天当时就来了劲。
“你俩都上我那去住去,地方虽然不是很大, 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去就完事了。这姑娘你看,我和阿宝是老相识了, 肯定不会害你们的,整两句啊阿宝哥,我劝半天了人家姑娘不信任我,你来就刚好了, 行不行, 一句话就完事了!”
阿宝默了声, 像是在顾忌什么。
何天又急了,才刚燃起的热情瞬间被浇灭。
阿宝眉头紧皱, “你知是何人伤得你们?”
李溪之还未开口, 何天就抢着说道:“别提了,是我那大哥黄冲, 不过已经死了,真是活该, 我也是有愧于他们, 唉。”
阿宝微惊,“可是真的?”
李溪之点点头:“是。”
悔恨浮现在阿宝的脸上,他兀自长叹, 抓着斗笠的手指几乎要抠破上边的竹编。
何天:“去是不去啊?给个准话, 人还在那躺着呢,要不就住附近客栈!”
阿宝低头看了眼李溪之, 沉声道:“去。”
若是有了这么个保障,李溪之便也找不到推辞的理由,她蜷了蜷干黏的手指,轻声道:“好。”
何天当即拍了手:“得嘞,信我就完事了,真滴!”
顾牵白还在里屋躺着,避免碰到他腹部的伤口,阿宝擡手戴回斗笠后,与李溪之相视一眼,便进去将他整个人给扶出了屋。
阿宝:“走罢。”
虽是高兴,但何飞还是发出疑惑:“你来这医馆干啥来了?瞧你这,是不是见到我高兴过头了,都忘了来这干啥了哈哈!”
阿宝笑了一声:“大夫说有几味药材还没到,叫我再等几日,我们先走罢。”
何天张着笑的嘴巴瞬间收了回去:“奥!这样,那行,咱先回去。”
纷杂的医馆外又飘起白绒来,街市上的喧闹声不停,来往行人皆落下一身雪意,很是平常的景象。
阿宝拦住欲往前先行一步的何飞,也不管他发出的疑惑,压低了帽檐,将人交给他扶住后,就随意地走在门口处慢慢悠悠踱步,边走边说着没头没尾的嘀咕话,就像是因为长时间等不到药而焦灼的路人那般。
何天:“这么小心啊?”
不过一会儿,他停了脚,回来重新将人扶住,点头道:“走。”
李溪之点头,先行上了马车,将帘撩开,方便他们把人送进来。
将人整顿完毕后,何飞坐上车板,朝里头的二人喊道:“坐稳了!”
车内,不断有钻心冷的寒风从车壁上狭小扭曲的破口中透入,醒鼻的霜雪气掺着浅淡的血腥气,偶有几片雪绒飘入,落在衣袂间。
从李溪之口中,阿宝得知躺在座上的尸体是顾牵白手下的人,也知晓这一切都是因为碰见了拉风寨的寨主黄冲。
知晓这一切来龙去脉后,阿宝便也不再隐瞒,他来禹城也是独身一人,如今碰见顾牵白,那自然是最好的,只不过当下他身受重伤,很多事处理起来就会有些麻烦。
他已经来到禹城中一月有余,而在这期间,他都在暗中调访着,上至城主韩卫江,下至拉风寨黄冲。
所以当他知道顾牵白是被黄冲所伤时,怒意直上心头,他自责不已,若是能早些带人去端了拉风寨,便也不会有这种恶性的事件发生。
阿宝盯了拉风寨很久,将里面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底都摸了个干净,包括何天,当时他知道何天是拉风寨的二当家时,很是诧异,诧异他竟与黄冲这样的奸猾之人厮混在一处。
可后来查出,二人的关系并不好,反而何天总是会在黄冲操刀杀人时极力阻拦,所以,在此之前的拉风寨,一直都处于两极分化的状态。
一边是站在黄冲阵营嗜杀残暴的山匪,一边是站在何天阵营向善良好的山匪,虽不知这两人是如何走到一个寨子去的,但从内打探可以得出,他们两边的人几乎是一碰就炸。
而且何天是与阿宝一同长大的好兄弟,同住在禹城内元山村内,还有老四,所以他是什么人,阿宝最为熟悉不过,就算时过境迁,何天的品性到底如何,早已被他摸了个透。
他本就是预备在这几日带人前去剿了黄冲这祸害的,思及往日情分,何天若并未做出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也好与黄冲撇清关系,不殃及自身。
好在,何天本性为善,至于为何会来这拉风寨,还是得询问一番。
自去年和老四来到吴山营做了新兵,就再也没回来过,更是没敢将老四战死的消息传回去,如今不得不归乡,也不敢回到元山村去。
而他来到禹城只有一个原因,便是受了上头的密令。
禹城有变,恐殃及夏国根本。
这是阿宝收到的唯一消息,当他知道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是怔愣,毕竟是自己的家乡,若生恐乱,那当地的百姓必然是首个拉出去替死的羔羊。
也是在这一月之余,他发现了城主韩卫江与拉风寨的黄冲有所勾结,二人私下不知会面多少次,且每回会面结束后,就会有人拉着一车的东西送往黄冲的领地中,何天并不知情。
这也正好说明黄冲敢在禹城内外为所欲为的缘由。
阿宝今日来医馆的原因便是与这韩卫江有关,近几日他查到这韩卫江的库房内藏有许多军私药物,且暗地大肆购买粮草往城外一处空屋中运送,那地荒凉无人,是个藏物的好地方,怕是会有场恶战。
今日阿宝便是来碰运气,随便报了几个药材,都说空了货,那些全是用于止血消炎的良药,这么一看,韩卫江都是做好了准备。
阿宝带领的军队已在前往禹城的路上,不能闹出太大动静,只能分批前进,且要低调行事。要想阻止这场□□,就要从根源下手,斩锄奸佞,可现在没有十足的证据与把握,阿宝不敢轻易动手,只能等。
知道这个消息后,坐在角落的李溪之眼睫轻颤,又僵又干的手微微抖着,她压下心中的情绪,坦然地面对这个事实。
就像在乌齐达赫连璧所说的那番话一样,夏国要不太平了。
她的目光思及昏迷的顾牵白,因失血过多,他的面容苍白如纸,唇上也因天寒风干的缘故干燥不已。
现在她只想着他可以快些好起来,还有那远在临安的家人们。
只希望他们都能平安。
到了拉风寨,正如何天所说的那般,寨子里已经没有黄冲的人了。
拉风寨在靠近禹城边缘,深藏于山林之中,所经之路都已被厚雪覆盖,如果不是何天熟悉路况,一般根本没有人能在冬雪日寻到去往拉风寨的路。
今日下的雪要比以往的都要大,进了山后,便再难出去了,大雪封了山,不到积雪消融之时,山上的人是出不去的。
这也给了阿宝和李溪之他们一些时间。
黄冲死了,寨子上下皆交由何天一手打理,阿宝也在暗自计划着日后该如何行事,但当下最重要的便是顾牵白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在此之前,被雪覆埋的黄冲和其余山匪都被阿宝叫人带回了拉风寨,一是怕被韩卫江那知晓人死,生出不必要的变故,二是他们还能借此机会与韩卫江接触,套出情报。
何天命人收拾出了两间挨着的房屋来,让阿宝三人住下,毕竟都是认识,住近些也方便。
于奉被葬在拉风寨的后山上,那里的雪小,也有人经常打理,不能带他回家是几人较为苦恼的事,但迫于此t刻形势,不得已让他在此处安歇。
但只要是有机会,李溪之一定会带他回家。
李溪之为顾牵白换上干净的衣裳后,才去洗净一身脏污,从行囊中随意取出一套衣裳来换上。
正准备回屋时,就听见寨子里的人有人大喊着。
“二当家!我管不了了!那娘们太凶悍了,把我们几个弟兄都给揍了一顿,再这么下去,就是头牛它也不抗造啊!”
什么女人?
正纳闷,凛意拂过李溪之的裙袂,卷起丝丝寒意,她回过身去,就看见一红衣女子踮着雪,从屋檐中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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