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番外（一）（1/2）
101 番外（一）
◎之后。◎
禹城一事过后, 凡是与高家合谋一党皆已伏诛。
宣州的的确确是个幌子，阿宝前去宣州的目的便是与黄兴忠会合，将扎留在宣州内部的逆党全数斩杀。
只是阿宝纳闷, 为何顾牵白会如此信任黄兴忠。
可他信任顾牵白, 就是对黄兴忠如何怀疑，他也相信顾牵白。
因为他带回了老四的尸体。
虽不知为何，但阿宝一直记着这份恩。
那晚阿宝清剿完毕后，周围已是狼藉一片, 秣甲军将断了臂的高珩架去, 将那地上沾着雪的刀捡给阿宝，秣甲军内皆是持用带着兵标的佩剑，此刀既无兵标，也无人认领, 阿宝握着那刀，暗暗思忖，没有多说什么, 吩咐人收起这把刀。
他寻着顾牵白的身影, 巡了一圈才发现他满身是血地坐在地上, 怀中搂着奄奄一息的袭如清，秣甲军不认识顾牵白，只当是已经死了的百姓，便没有特意上报, 阿宝大惊，匆忙赶去。
才靠近，阿宝便察觉到顾牵白已然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青年一身湛青色长袍染满了血, 从雪地上拖拽而出的血迹上看, 应是流了不少血的。他低首闭眸, 紧贴在袭如清脸侧，垂下的双臂死死锢着她，几乎是将她整个人都围在了身下。
只这一眼，任谁瞧了心中都会为之一颤。
阿宝急呼人前来分开二人送去医治，也就是这时，远在临安的袭家人都来了禹城，他们得到消息，日夜不眠赶来此处，为的就是想将人带离这是非之地。
虽有阿宝在前，可终究是不安全，只有回了都城，那才能得到保证。
进入城门时，众人目光齐齐聚焦在顾牵白那处。
火色昏暗，素白的雪地满地横尸，却仍然不能忽视那处极其醒目的血色。
上前将二人分开的两名兵卒用尽了气力也未能将其分开，直到后来，冲在最前头的袭少州和袭鹤远下马后迅疾跑上前去，与阿宝他们合力才拉开顾牵白，这时见到底下握着匕柄且面色苍白的袭如清，袭少州和袭鹤远面色一白，才刚拉开人的双手止不住颤抖着。
原以为顾牵白将人护在身下定是安然无恙，却没想到底下竟是这般情景。
好在他将人整个裹在身下，并未让其遭到太多寒风侵袭，二人气息微弱，几乎是吊着最后一口气。
不过相比于袭如清，顾牵白伤势更重些，且他的情况更糟糕，在拉开人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他整个身体已经被冻僵了，而袭如清却尚存着一丝温度。
跟上前来的沈湘和袭世符见到这场景一下便失了声，急得手脚直挥。
“找医师！医师！”
袭鹤远和袭少州顾不及心涌而出的情绪，抱着人就要上到马车去。
禹城当下是座空城，高珩他们下手又快又狠，短短一日内，偌大的一座城内居然将所有人都屠杀殆尽。
“拿这个给他们两个含着！”
穿着朴素的少女在一旁举着手高喊着，她推了半天也没能推动前面挡着的一群人，一时气恼，又怕耽误，只能吼声引起他们的注意。
“元嘉姑娘！对了，你既是来采草药的，定是会医的。”沈湘拨开人群，将元嘉拉了来，“求求你，救救他们！”
元嘉是他们来禹城半路上遇见的姑娘，听说是要来北地采药，她久居南地，顺道也想来看看北方是何模样的。
当时见她独身一人，又恐禹城内会殃及到其他地方的百姓，便劝其回去，可她倔得很，怎么也要去，还说是也想去瞧瞧其他地方，顺道学习学习那些南地种不出的药材需要什么条件，无奈之下，便说将人顺便捎去，也是为了她的安全，不过还是叮嘱她不可离人太远。
没想到当时的一个举动居然带给了所有人希望。
元嘉沉默地将手中早早拿出的药材送入二人口中，闷叹一声，“这两片人参只能暂时保住二人的性命，他们失血过多，还是需要尽快处理，尤其是顾公子，他寒气侵体，又失血过多，还有袭姑娘，她腹中的刀要取出来，我带的药不够，还是要去医馆。”
阿宝：“只能去宣州，快马两个时辰内便能赶到。”
沈湘和袭世符连连感谢后，便道：“去！快走！”
等到了宣州，阿宝前去与黄兴忠会合，并找来了城内医术最好的大夫。
好在是有惊无险，元嘉医术极佳，寻来的大夫都连连称叹，若没有她，救下这两人恐怕都有些棘手。
都伤了根本，又遭了寒。
虽是将命捡了回来，但能不能醒来，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宣州终归不比临安好，北地多寒，不利二人的伤势，众人待到他们伤势好转后，再慢慢坐马车回去。
元嘉则是继续游走采药，沈湘本想派人保护，可她却摆手摇头。
她说会有人来找她的，人也救了，便在半夜之时一声不吭地走了。
知她去心坚定，众人便没再去寻。
回到临安已是过了整整半月，二人迟迟不见醒转。
袭如清的伤口不深不浅，按理来说，得到精心照料之后，每天又有名贵药材送着，不应该昏迷至此。
可就是没见她有一丝一毫苏醒的迹象。
还有那顾牵白，沈湘并未将其送回顾府，一来是沈湘知晓顾府内并没有实心的人能照顾好他，二来是放在袭府万一他醒了也可第一时间去看自家女儿。
他伤得虽重，可毕竟是练武之人，又正值青年，身强力壮的也恢复得快。
可就是奇得很。
两人身上的伤势都在渐渐好转，但就是醒不来。
愁坏了很多人。
袭府内众人对此十分着急。
早在去往金渡寺之前，袭如清便大病了一场，不论用什么药石都于事无补。偶然一日，不知从哪路过的道士在袭府大门前掐指一算，便道这袭府三姑娘少了一魂一魄，且不是因这病丢的，至于是何原因，天机不可泄露。
他还道这袭三姑娘命有两劫，此劫若过，便可万事无忧，平安顺遂。
众人忙地将人请进府，可他只站在门前不愿入门，众人无法，只能在门外问他有何破解之法，那老道却摇头摆手，留下一句。
——唯有自破。
没过多久，袭如清就稍稍有了几分好转。
如此，府内众人对她生病一事只口不提，见她日渐鲜活起来，也就将那事都藏于心底。
只是如今的情形，又不得不让众人想起当初那老道说的话来。
*
【警报！警报！系统出现故障！】
【任务关闭！任务关闭！】
李溪之迷惘地睁开眼，那些被她遗忘的、不肯直视的记忆在此刻如狂风般骤卷入她脑海之中。
是……梦？
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还有系统之前说的那些都是什么……？
模糊的视线逐渐拢聚在一处，熟悉的环境让她微微发懵。
她死了么？
但这次好像没有提示音了。
良久，耳边倏地落下一道惊呼声，低掩的哭声骤地混杂在喜悦之中。
“姑娘！姑娘！姑娘醒了！”
李溪之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没死。
并且她终于发现了这个一直困扰她许久的事实。
那不是梦。
她，是袭如清。
真真正正的袭如清。
李溪之猛地掀开被褥坐起身，强烈的晕厥感叫她眼前蒙了白，她低扶着脑袋，试图下床，可她此刻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能独自行动。
金绣朝外喊着，却没离开房屋，而是跑回到她身边，见她起得猛了，忙地搀扶。
“姑娘终于醒了！”金绣低咽着，“整整半月，我们都担心坏了。”
李溪之恢复了些，腹部的伤口像是再次撕裂一般钻骨的疼痛，可她却是下意识抚住自己的脖子，她怔了片刻，不顾金绣劝阻，跑出屋外。
她要找顾牵白。
她迟了太久太久，也让他等了自己太久太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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