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夜(2/2)
“他曾告诉过我,他身上中过蛊毒,那子蛊虫本是蛰居不发的,却被幕后之人用仙草诱发了出来,为他所用。”
“身中此蛊的人,需得对诱发之人全然服从,忠心无二,但凡动了背叛的念头,便会被蛊虫咬噬心脏而死。因此二当家的不得不至死遵从于那幕后之人,也就求我不要再逼问他了。”
听到这番话,连淮不由的想起了极乐殿。这下蛊下毒之事与魔教的作风一般无二,又想交手时见那二当家的路数邪气,似师从散门……如此种种,便知他多半是魔教中人了。
“那二当家的是何时来你的客栈的?”
“约莫是去年冬天,年前的时候……对,是腊月廿五。”徐宥之回想道,“我对那个日子记得尤为清楚,因为那时举国上下都在盛传廿三那天胡人要进长安城,并于廿五向皇上进献贡品。”
说完之后,他方警觉自己所言甚多,于是不再接下去,而是绕回话题道:“除去解我身上之毒外,我还需公子另做一件事。”
“但说无妨。”
“我需公子对天地起誓,对这事的来龙去脉皆毫不知情,与那幕后之人也无一星半点的关系。”徐宥之肃然道。
听闻此言,连淮心中微微一动。但想他若不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何至于如此要求自己。莫非这幕后之人竟和连家有关吗?又或者是他瞧出了崔莹便是魔教教主之女,故而对他起了疑心?
“这个自然。”他将心思收敛起,正色说道,言辞坦荡。他刚欲抽剑起誓,便听得门外一阵叩门声。
守在房外的连家家丁似在与来人周旋。
只听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是我。怎么连我也不放吗?”
那几个字端的是娇媚婉转,犹如空谷莺啼。
正是崔莹。
连淮便低头去瞧桌上的水漏,惊觉距离她方才出门已有小半个时辰了。
她早该洗漱完毕上塌安寝了,却不知为何这时还未睡着,竟又从房中出来寻他。
“你且出去吧,现在时辰已晚,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徐宥之心中明白他这般是为了崔莹,不由地暗觉讽刺,心中竟舒服了少许。想来连公子如此才貌双绝,文武韬略无所不全,同辈中无人能出其左右,在男女情爱上面却与普通人无甚不同。
但转念想到崔莹那娇美绝伦的面庞,他又不由得想起桑桑,顿时蔚然长叹,难以自已。
虽说他二人天南地北,必不可能有甚么关系,但是他们倒真的极是相像,不仅容貌,便连那周身妖而不艳,媚而不俗的气质,也像了个十足。
只是,桑桑毕竟从小出入管弦丝竹不绝于耳的风月场地,身段神态无一不练的纯熟勾人,便像长在了男人心坎儿上似的。而那连公子的妹妹,一颦一笑自成风流,喜怒从心,娇美灵动,比之桑桑更多了几分让人难以捉摸的刁俏,倒不全是天下男子梦中情人的模样。
如此想着,徐宥之便任由家丁用玄色外袍裹住了他,然后带着沉重的镣铐,一路叮叮当当地随他们出去了。
连淮打开窗户,又在榻旁的香炉下点上火,风吹烛动,那火苗上窜,不过多时便让香炉小孔处冒出袅袅白烟来。
这淡淡香气随风吹散了屋内的血腥污臭。
这会儿他方叫崔莹进来。
“你方才半个时辰在做什么呢?我在外面瞧你灯亮了许久,却不见人出来。可叫我好等。”
“怎么与那姓徐的谈了如此之久?”崔莹又问。
连淮便将方才所得与她尽数说了一遍。
说罢,他才想起自己本该先问她的。
“这么晚了,你又是为何而来?”他声音淡淡,话里含了几分关切。
崔莹便道:“我又睡不着,想来同你玩一会儿。”
“彦夜已过,你怎么会睡不着,可是身上难受了?”
按理说,到了这个时候,人人皆是疲乏,沾上枕头便能倒头就睡。
“好的很。”崔莹微微摇头,“至于为何难眠,这却是我不知道的了。”
她顺口扯了一个谎。实则上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心中有事,自然难以入眠。
“你可用过我给你的软枕?”
“自然。”她闷闷的道,言语间带了几分娇气,“但是这总不像我自己常伴于身的软枕,因着便觉得陌生,效果也没有那么好了。”
说到此处,她站起来往他身旁去,眉眼含笑,作势要牵他的衣襟。
“那软枕再如何绵软体贴,毕竟是件死物,自然不如连公子得我欢心。”
“不如公子再做一回好人,陪我一晚如何?”
她笑着贴近他耳畔,低低软语,吐气如兰,其娇媚动人之处撩得人心荡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