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1/2）
亲吻
连淮瞧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
“好。”
经过她如此一闹，他心中那些吃味的感觉也就淡了。他对崔莹尚有几分了解，知道她对于他人的触碰颇有几分抵触，因而就算有人爱慕她，倒贴给她做男宠，也不一定能与她亲近多少……就算有，也不会比他与她的亲近更多了。
他初时没有立刻答应崔莹叫车的请求，只是心中有气罢了，并非真的不答应。她若当真累了，想要坐马车，他又哪里会不答应呢？
“哥哥待我真好。”
崔莹听了嫣然一笑，朝他双眼微眯一下，眉目间竟是得逞的欢快之色，瞧着可爱极了。
连淮被她看得心中一动，轻轻扯了一下袖口，把衣袖从她手里挣了出来，温柔道：“我去去就回。”
“好。”
不过片刻，崔莹便听到轮子压地的缓慢滚动声隆隆而近，擡头看时只见马车在夜幕中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那车子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车后的帏幔被掀开，连淮轻巧地一跃而下，伸手对崔莹说道：“我扶姑娘上去。”
“嗯。”崔莹糯糯地应了一声，将手隔着袖子递到他手上，随即便感觉手上一暖，被他牵住了。
此刻天色已然全黑了，她仅能凭着朦胧的月光看清脚下，而且还看不真切。
于是她便不由得抓紧了连淮的手，二人掌心相扣，那紧密相贴之感和掌心处传来的力度让她心中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安定。
崔莹是就这样被他扶着，稳稳当当地上了车厢。
车门口的木槛又高又窄，只容一人通过，于是连淮便先侧身上去，然后再扶她上去。
二人身子交错的时候，不免衣裳相碰，在这静谧的夜里擦出几分暧昧的声响。
崔莹被这柔软的轻纱之声撩得心中一动，不由得微抿了唇瓣，没有说话。
她在黑暗里感到二人贴的极近相擦而过时，他的身子微僵了一下。但他也与她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不言，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她任由他牵着在车厢里坐好，感受到他倾过身子将帷幔重新放下，关好车厢门，然后温声告诉车前的马夫可以走了。
夜里看不清路，因此马车行驶的格外缓慢，且比白日更为颠簸些。
在白日里曾热闹喧哗的长安道上，马车悠悠往前走着，踏出了一条静谧漫长的夜路。
车厢里。
“如此，姑娘可以告诉我，那一百零八个男宠是哪里来的了吗？”连淮笑问道。
崔莹上车之后虽然松开了他的手，但此刻百无聊赖，于是“旧疾复发”开始玩他的衣袖了。
她闻言将柔软的布料捏紧了一些，揉在手中颇觉得好玩，同时故作神秘地说道。
“公子当时把我从闺房里抱出来的时候，可曾看到极乐殿后面有一个庙宇？”
连淮闻言不由的微微一怔。
极乐殿？她指的应当是两人初相逢的时候。他于是想起自己那日孤身闯入极乐殿将她带出来，现在想来已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了，竟觉得十分久远。
只是……
“姑娘莫要胡说，我何时将你抱出来了？”
说到这里，他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有几分冤枉。
“我当时是背着你的。”
崔莹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哎呀了一声，显得有些懊悔。
“早知道刚才叫哥哥背我回去也是一样的，这就不用坐马车了。想来我们相识之后，哥哥已经背过我好多次了，应该不会在意这个吧。”
连淮被她说的心下一跳，耳根上的热度还未退去，便又重新席卷而来。他忍不住叹道：“姑娘也是及笄之人了，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怎么还整日里不是背就是抱的。”
崔莹自然明白他言下之意只是听懂了却当做没听懂，不以为意说道：“因为哥哥身上暖和，我就要和哥哥在一起，这样才舒服呢。”
她说着伸手去搂他的肩膀，整个人懒洋洋地往他身上腻歪过去。
连淮是何等敏锐，自然不能被她就此轻松的搂住了，于是侧过身去往旁边一让。只是这车厢里的空间比之外面还是狭小了许多的，他这两下一退便抵到了车板，任由崔莹一个人将大半边的座都占去了，宽敞的甚至可以横躺下来。
只是就算如此，崔莹似乎还不甚开心，动了动身子，又往他这边坐近了一点，有一种不把他挤下去誓不罢休的气势。
连淮被她闹得心下又是喜欢又是无奈，眼见着她过来，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微一抽身，整个人在眨眼之间就已从她身前掠去。
崔莹忽然感到面前一阵暗影浮动，他衣服上带着的清冷香气扑面而来，眼前似有柔软的布料褶皱而过，拂过她的脸庞，萦绕在她左右，在一瞬之间动若流风，只是又在下一个瞬间静止了。
擡眼再看时，连淮已然坐到了她另一边的空处。
崔莹见他如此，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故作失落的说道：“哥哥还未弱冠，与人订婚呢，便已然这样不亲我了。”
“若是等来年开春哥哥办了成人礼，有天下豪杰，朝廷贵人前来庆祝相贺，热热闹闹的，心中也就更加没有我了。”
她知道他今年十九，除夕一过，大年初一的时候，他就真正到了弱冠之年了。
连淮不由得笑了，温声说道：“不是答应了你在你嫁人之前会一直护着你吗？怎么还担心这个。”
“何况姑娘也不比我冷清多少，不还有那一百零八个美男相伴吗？”他此刻说这话便全然是在开玩笑了。
听到这里，崔莹忍不住噗嗤一笑，从黑暗中朦胧的轮廓里摸过去，也不管看没看清就轻轻捶了他一下。
似乎是打到了他的右肩。
连淮身子微动却没有躲开，任由她这小手落在他肩膀上了。
“你可记住今日说的这话，下回见到佛祖的时候可要绕道走，否则便少不了吃几分苦头了。”崔莹抿唇轻笑。
“嗯？”连淮不解其意。
“那一百零八个男宠可不就是殿后庙宇里供着的罗汉吗？一个个衣衫不整的，有的还袒露着胸膛……”崔莹慢慢悠悠的说道，“说是男宠倒也有几分像吧。”
连淮听她这惊世骇俗的言论，不由得眉心一跳，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不仅瞧不上世间的礼法规矩，便连佛祖都不尊敬，竟然要把那清心禁欲的佛家之地说成了……
就算是再如何反骨之人，对怪力乱神，祖宗佛像之类都会有几分自然而然的敬畏，怎么她竟连这个也丝毫不放在心上？这世间除了她以外，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当真如此荒唐……仿佛对什么都没了顾忌。
“姑娘慎言，这话……”他想劝她两句，让他以后不要说了，一时之间却又不知如何相劝才好。
“这话又如何了？我难道还怕佛祖生我的气不成？”崔莹一笑说道。
“佛祖就算是气死了，又能把我怎么样呢。”她这辈子的处境已然坏到了极点，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何况我是不相信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佛祖的，若真有，我倒还想与他见上一见，瞧瞧他是什么模样，给他下毒有什么反应没有。”
崔莹心中知道，这世上若真有佛祖，恐怕也是不敢来见她的，毕竟他待她实在太不公了，见了她少不得心中发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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