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愤怒(1/2)
30 愤怒
乐振北像头捍卫自己领地的雌狮,哪怕放狠话都放得如此大义凌然,毫不在乎她人的看法。
乐殷南心里的阴暗愈发膨胀。
“我和你不同。”乐殷南顿了一下,尽管心生不满,但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她不得不承认,乐振北是对的。
她不是她。
她不可能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畅所欲言。
杀了老皇帝这话乐振北说得,她却说不得。
因为她不敢保证父亲不会就此事责怪。
乐振北责备一下也就罢了,该罚罚,该骂骂。
但她走在钢丝上,每一个说辞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乐振北嘴角上翘,正要说话,就被书房内的乐行检叫住。
她俩连忙放下一时争执,重回书房。
乐行检目光仔仔细细在两姐妹身上逡巡。
两人都站得笔直。
一个胜券在握,一个警惕万分。
乐行检开口了:“乐家不会篡位。”
乐振北脸上得意的表情有些挂不住。
乐行检第二句话是:“围剿一事且先准备,此事我再同京城商议。”
乐殷南表情也不太好看。
第三句话:“齐月之位,圣上原意让我接手,但我另举了他人。”
屋子里安静得可以掉下一根针。
须臾,乐行检从抽屉里掏出一把爱枪,递给乐殷南:“这是我的心爱之物,你拿去。”
乐殷南一愣。
下一秒,乐行检就说:“围剿一事交由你去准备,若是Oga私底下先掀起了暴.乱,围剿便刻不容缓。”
“至于振北——”
乐行检立即摊开一张薄纸,取下毛笔沾了墨汁,随口道:
“准备准备,即刻前往京城接受觐见圣上,我向圣上举荐了你。”
乐振北的表情复杂不明,还没等她回应,乐行检便挥了挥手:“决议已定,夜深了,各自都退下吧。”
这是下了逐客令。
再度回到门外,乐振北和乐殷南对视一眼,都从双方眼里看到了不满。
乐振北酸溜溜道:“既然父亲将配枪给了你,那你可得好好使用。”
乐殷南声音顿了顿:“你认为这是好事?”
“把我调走,任你你在江北天高皇帝远。”乐振北冷哼一声,“父亲还真是稀罕你。”
乐殷南垂下目光,无奈自嘲:“如果可以,我倒想和你换一下。”
“别在这里假惺惺了!这不过是对我出言不逊的惩戒罢了,无关大局。”乐振北威胁道,“乐殷南你记住,我会回来的,偌大的军队不可能就这样交在你手上。”
乐殷南:“你竟然这样想。”
“不然呢?为你拿到暂时的领兵权弹冠相庆吗?”
乐殷南没吭声。
乐振北一拳砸在棉花上,怒气冲冲地走了。
她没有回头。
自然看不到乐殷南眼底深涌而出的艳羡与嫉妒。
乐振北在乎乐家的主事人。
正如她过去一如既往那样,她太过关注“继承权”上的细枝末节,导致她无法理性地看到全貌。
乐振北看不清乐行检的真实打算。
乐殷南可以看到全貌。
可她的立场却无法让她做出身为“继承人”的选择。
乐行检让乐殷南执行围剿计划,不过是不想脏了“乐家继承人”的手。
——的确有一个保全乐家又不和圣上起冲突的方法。
让一个卑微的奴隶之子动手,若是国际舆论谴责,大可悉数推到一个与乐家“毫不相干”的人身上。
入了宗族又如何?
只要乐行检愿意,他随时可以把她的身份罢黜。
乐殷南随时可以成为乐家的弃子,护身符,做乐家黑暗里登不得台面的一把刀。
过去如此。
未来亦如此。
让乐振北北上入京赴职,不过是让“乐家继承人”远离风暴中心。
清算起来自然也好摘身事外。
届时出了事要追责,她乐殷南被往外一推,乐行检还能做个“大义灭亲”的举动博得同情,乐振北也没了竞争对手,老皇帝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是三赢。
输家只有乐殷南。
乐殷南转身回望紧闭的书房大门,双拳紧握,几乎要把手里的镀金配枪捏碎,眼里满是悲哀。
乐振北说得不错。
乐行检从未正眼看过她。
她不过是乐家予取予求的一条狗而已。
乐殷南离开书房准备回屋,但浑身毫无睡意,脚步也迟迟无法迈开。
她叹了一口气,方向调转。
守门士兵为她打开侧门:“上将,这么晚了还出门呀?”
乐殷南没有回答。
她径直前往花楼街。
花楼街人流如织,水手、挑夫、显贵穿梭在站街人之间,摩肩擦踵,彻夜不眠。
檀香阁是正经营生,店前已经歇了灯,但严笑住的二楼还亮着光。
乐殷南轻车熟路走后院上楼。
“你怎么来了?”
严笑没有休息,她望着乐殷南,面上罕见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就被掩下。
她有些不满地呵斥:“我没让你过来。”
乐殷南充耳不闻。
她注意到严笑手边放着一只空碗,碗壁有褐色药渍,已经干涸,而她手上,正端着一杯梅子酒。
视线上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你生病了?”乐殷南觉得严笑面上透着一股病态的,虚弱的苍白。
让人堪堪折之。
严笑将梅子酒搁在桌上,提高了音量:“回答我的问题。我没让你来。如果你没有合适的理由,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她很不耐烦。
乐殷南吃了个闭门羹。
她脸色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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