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魂（1/2）

摄魂

谢荣华知她心底不悦，假意赶紧撇清关系，“一切是主公的意思，我不过在他耳边出谋划策，言语了几句。”

凌水月反唇相讥，“真是多亏了你说的这几句话。”

自古成大事者牺牲在所难免，其实雪宫宫主玉玲珑甘为主公效力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今自己以身为诱饵，其实也没有多出乎意料。

谢荣华又道，“我一心为主公着想，宫主该不会埋怨我吧？”

“哪里哪里。”凌水月与他针锋相对，“云中山庄，昆仑雪宫同为主公谋事，哪里会互相埋怨呢？还要多谢谢公子给我们雪宫一个为主公尽忠的机会。只是，我提醒一句，踢开了雪宫这个绊脚石，还有一个人挡在你面前呢！有他在，你这辈子都是天下第二。”

她收好锦盒，刻意说出了一番话给谢荣华添堵，二人关系一直不好，在一起便总要逞口舌之快。

果然，谢荣华听到后变了脸色，“那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凌水月起身准备离开。

谢荣华又出言提醒，“流言蜚语已经传遍江湖，我们仍旧依计行事，但细枝末节，‘鲛人’她只能随机应变了。若足够聪明，事成之后说不定可以全身而退。”

“多谢。”凌水月推门而出，难掩心中怒气，不禁悲叹，自己果真是棋子，招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屣。

谢荣华也叹了口气，看到凌水月的背影，摇了摇头，你以为我愿意？让雪宫记恨我也心痛。

但如今的身份地位，都是主公一句话的事，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千辛万苦才有今日，这一切断然不能失去。

凌水月前脚出了群芳阁，后脚就下起了雨，细细的语丝，密密地飘下来，夹杂着凉意。

“公子买把伞遮风挡雨，一两银子。”路边的小摊贩坐地起价，热心的招呼着。

呵，一两银子，怎么不去抢？凌水月虽是这么说着，却扔下碎银子随意挑了一把。懒得和他磨嘴皮子。

慕绯坐在云中山庄对面的茶水铺子，眼睛盯着屋檐下连成细线的雨珠。

一人撑着油纸伞，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怎么在此处，还不进去？”

慕绯眼中放光，却又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可惜没有英雄帖，进不去。”

她除了棠溪剑绑在身上，什么行李都没了，眼下正是身无长物之人。

“……”凌水月强忍笑意。

想笑就笑嘛，憋着也挺难受的。慕绯也很无奈，挑眉问道，“你有多余的？”

“我？我一张也没有。”凌水月实话实说。

“那你如何进去？”

“我名声在外，可不比你这无名小卒。”凌水月语气颇为骄傲。

“……”名声在外的是你么？是你爹！慕绯暗暗腹诽，准备和她一起再去拜访。

凌水月却坐了下来，抖抖雨水，收了伞靠在桌角。

欸？慕绯疑惑。

凌水月勾唇一笑，“半日不见，甚是想念。”

油嘴滑舌。慕绯给她将杯中的茶水添满，“天寒，喝些茶暖暖身子。对了，你提前下船，是去何处？”

“你想知道么？我啊，去群芳阁消遣去了。”凌水月想逗逗她。

慕绯皱着眉头，这“群芳阁”听着可不像什么酒楼，而像……

“就是你想的那样。”凌水月带着笑意。

你去那里消遣？你这模样，只能被那些好色之徒消遣！

慕绯又一看，她这次是男装打扮，气不打一处来，没有男人的物件，却还要扮成男人去青楼，着实可恶！

因着教坊司这种可以名正言顺逼良为娼的地方，慕绯不厌恶以色事人的女子，只厌恶客人。

听到凌水月也是这号人，她不禁皱眉，连带着对这人也多了几分嫌弃，“群芳阁姑娘有那么好？”

凌水月点头，“好不好我说了也不算，只听说有富商为了头牌明若姑娘，一夜掷千金！”

呵！道不同不相为谋。慕绯起身欲走。

凌水月也明白自己这玩笑开大了，赶忙留人，“骗你的，我怎会去那种地方？我这般容貌，去了岂不是很吃亏。”

你最好是！慕绯还想再警告她几句，免得日后犯糊涂，真去了什么烟花巷陌。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许久未得回应，凌水月耳边少了些聒噪。

她也站起，绕到慕绯身前。却只看到方才还好好的人突然呆呆地站着，眼神暗淡，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怎么了你！凌水月惊呼。

慕绯意识尚存，脑海中却有无数声音乱作一团，似要随时爆裂开来，“你听到了么？琴声，好……好熟悉。”

什么？凌水月闭眼细听，却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慕绯晃晃脑袋，似乎有人在弹琴，琴声微弱，又混合雨打林叶的声音，实在细若蚊鸣难以觉察。

皓月落东山兮，星河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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