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中人(12)(2/2)
“为什么不睡床?”
江白渚放下想要打扫桌面的手,走过去,看着卧室里的床。
窦榆瞬间噎住了,道:“呃…………”
确实啊,怎么能让堂堂陛下睡沙发呢?
我真的是大逆不道!
“睡床也可以……”
窦榆抱着夏凉被机械地摆在沙发上。
“那我睡沙发。”
睡在一堆狼藉餐盒旁边准时有损睡眠质量,窦榆罕见地当天收拾了桌子。
夜里,等到一切闲杂人等进入梦乡,夜色深沉,窦榆掀开下凉被,盘腿沙发,打坐。
通天鬼面白蛾的妖气已经在他的腹腔凝结,丝丝缕缕缓慢翻腾,正在寻找逃跑的出口。
“白火”只能烧掉妖怪的“实体”,它们的灵魂,才是妖气最本源的承载体,必须经过窦榆身II体的转化,才能将其消解,变成这大千世界里的一只不违和的生命体。
“违和”便是非人类群体给予自身的定位,被天界遗弃的它们,在人间是沧海一粟,享受被人类无差别包容的同时,它们又相当的自卑。
他们羡慕人类超强的想象力和执行力,因为人类能用各种从来没存在过的“概念”,来团结彼此,共同迎接挑战,甚至还维持了几千年让它们想都不敢想的“和平”。
人类已经将彼此的命运连在一起,“和平”是融在骨子里的信念和追求,而“毁灭”才是极端的糟糕结局。
但对于妖怪,对于那些远古天界的存在,它们自混沌出生,在蛮荒里长大,神祇是至高无上、不容侵犯,妖怪则是一切罪恶的起源,不安和纷争才是它们生命的主旋律。
妖怪的“使命”从来都不是和平,而是纵II欲。
窦榆正在化解通天鬼面蛾的“妖气”,所用的能量就是今晚吃的外卖。
每到此时此刻他都无比的欣慰,如今的人类竟然能制造出如此高热量的食物,和如此便捷成熟的外卖服务,简直就是他体力消耗的后备粮仓。
遥想几千年前,这些人类,可是连树根和草皮都舍不得吃的。
通天鬼面蛾的妖气在窦榆体内越缩越小,马上就能团成一颗“妖丹”,窦榆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调动起身体的能量,凝神。
突然,窦榆猛地心头一紧。
不对,为什么“妖丹”老是凝结不成?放在以前,只要能量够用,结丹那就是分分钟搞定的事,怎么今天这么费劲?
感觉有一个外力在四周不远处协助通天鬼面白蛾,来抵御窦榆的能量。
窦榆额头渗出丝丝密密的汗珠,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
一、巨型通天鬼面白蛾不服管教,有欲念在身,欲念深重,不得驯服。
二、那就是这栋小区楼外的某个地方,还有其他通天鬼面白蛾,在助它一臂之力!
三心二意不得长久,窦榆屏气凝神打算孤注一掷,把所有的能量尽数调动,聚集于腹腔,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显然,那个不知来处的“外力”也是这么想的。
嘭——
心海里一阵闷响,刚成型的“妖丹”一站回到解放前,无了。
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窦榆无语变母语,心道:“晚饭,还是吃得收敛了,应该再多订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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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渚坐在比自己宫殿里小不知几倍,硬不知几倍的床上,擡首看着窗帘半掩的窗外,目光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禁闭的门外突然窸窸窣窣传来声响,江白渚眼睛微动,注视着门缝。
“咔咔———”
门把被转开,月光铺撒而去。
来者浅色的额发凌乱,贴头皮的一层汗湿,勾在红烧的脸上,可能被屋子里的皓白的月光晃了眼睛,他微微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挑起一点好看的皎色。
窦榆葱白的手一只扒在门框上,一只虚握在在门把上,无意识地磨砂着,他抿紧嘴唇,思考了一阵,轻轻启口,不知说了些什么。
江白渚很难不看向他敞开三颗纽扣的休闲衬衫样式的条纹睡衣里的白花花的前胸膛,清晰的锁骨在月光下都泛着漂亮的光。
但是,他知道,他得控制住自己。
他的阿鱼失忆了,竟然忘了自己,他要等阿鱼记起自己时再行动,他已经等了很久了,不差这一时半刻。
江白渚克制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温声问道:“阿鱼,你刚才说什么?”
受妖气影响的窦榆现在相当的反常,闻声,他擡起下巴,用一种看“猎物”的眼神注视着江白渚,好像面前是一直落跑的“五花肉”。
窦榆的眼底,嗜血的颜色展现。
他轻轻一笑,脑袋歪向一侧,朝江白渚大言不惭道:“我要………吃了你……”
闻声,江白渚的眸子阴沉下来,眼睛里七情六欲翻涌,像是在透过硬壳在看一盘晶莹剔透、肉汁甘甜的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