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1/2）
初恋
“今天下班后请和我一起走吧？”顾真旭来到公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向陆梓夜提出邀请。
他昨晚久违的失眠了。
满脑的思绪令他辗转反侧，正因如此才能下定决心。
陆梓夜闻言顿时错愕，眼看着顾真旭的眼神中透露出的疲惫感，然而关心的话语却如鲠在喉。
“好。”他口头上看似平淡地回答了一个字，内心实则迫不及待。
其实他在昨晚就已经不断地思考着，甚至还拿纸笔写了一遍又一遍的台词。
他花了整整一个晚上，将这几年以来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感受全都浓缩在那薄薄的一张纸上。
他早已在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的答复，但那都无妨，此刻的他内心足够强大。
他在写完一长篇的文字以后便将那张纸揉成纸团并丢弃，因为他深知自己不再需要。
那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真心话随着多年来的懊悔早已刻骨铭心。
他当然预想过最坏的结果，但是现在别无他法，毕竟手中就只剩最后一张王牌。
是生是死，放手一搏，是他最后的挣扎。
抱着必死的觉悟，他艰难地熬过了白天，终于等到下班之际。
这一整天他都过得迷迷糊糊的，甚至有种才刚过一瞬就到了晚上的错觉。
他才意识到自己对于今天工作内容的记忆可说是微乎其微，因为他表面上看似在工作，实则魂不守舍。
说不定他将此次的告白看得比人生唯一一次的高考来得重要。
冷落的街道是悄无声息的，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天际，就连一丝星星的微光都没有，唯有一轮弯月一枝独秀。
街道上空无一人，唯有路灯勉强照亮视野。
两人一同走在夜晚的街道上，顾真旭走在前面；陆梓夜盯着他的后脑紧随其后。
他们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份沉默，陆梓夜不慌不忙地跟在顾真旭的身后似乎正在等待他开口。
顾真旭在一盏路灯下停下了脚步；陆梓夜也随之停步。
陆梓夜静静地观察顾真旭的动态，只见对方微微地将头转向右侧，淡黄色灯光清楚地映照出脸颊上的轮廓。
他似乎仍然犹豫不决，许久后依旧没有转过身来，双手放在身前、手指来回抠弄着。
陆梓夜在此刻感受到神经紧绷、心脏欲将冲出胸躺的既视感，趁对方还没转过身来的空当连忙深呼吸缓解紧张感。
顾真旭缓缓地转过身，擡起头来与其相互对视。
他睁大了双眼看似坚定，但显然那微微靠拢的眉间已经出卖了他摇摆不定的内心。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的模样，随后他咽下口水滋润嗓子，低语道：“我，不能接受和你交往。”
虽然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但亲耳听到后还是不免揪心，陆梓夜故作镇定问道：“我能知道原因吗？”
顾真旭下意识地低下头躲避视线：“我……不喜欢你。”
“我不信。”陆梓夜猛地双手抓住顾真旭的双臂，这一举动使对方吓得不禁倒抽一口气，神色顿时变得惊恐。
当他回过神来，身体早已比大脑更早一步行动，就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松开：“对不起。”
顾真旭惊魂未定的大口喘息，顶着那含泪的眼眶苦笑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当朋友。”
陆梓夜仍在为自己无意识的冲动感到有些后怕，听到顾真旭的话更是脸色暗沉下来，几乎无法思考：“如果我不愿意呢？”
顾真旭或许是过于自信，或是自以为了解陆梓夜，从未想过对方可能会拒绝，脑袋瞬间一阵蒙。
“不愿意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语毕后，他不等对方的回应便转身准备逃跑，因为此刻他的情绪已经到达顶点，无法预测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他刚准备踏出脚步，身后陆梓夜猛地一喊：“你说谎！”
他愣了一下，脚步随之停下，但却迟迟不敢回头。
“既然你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要哭？”
陆梓夜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殊不知他自己的眼眶也早已被泪水浸湿，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他很难受，浑身难受得快喘不过气。
他也顾不及脸面，低下头任由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
顾真旭见状感到不知所措，在亲眼见到对方落泪的那一刻仿佛心跳漏了一拍。
即使现在的他后悔莫及，但却已经没有退路，只能诚实招供：“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回答无疑是在已经奄奄一息的人身上再补一枪，但陆梓夜仍用仅存的一丝力气试图追根究底：“什么时候的事？”
顾真旭抱着必死的决心，忍痛将往事道出：“其实这并不是最近的事，而是在五年前。我在高中的图书馆里遇到了一位图书馆委员，我们并没有说过话、一直到我毕业为止都没有。当时的我还不太明白，但是后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喜欢那个人，也因为他才明确自己的性取向。”
陆梓夜闻言便呆愣住，令他难以置信。
“我之所以会和选择与人交往，目的就是为了忘记他。”
陆梓夜趁着顾真旭停顿的空挡，试探问道：“那你……忘掉那个人了吗？”
顾真旭用摇头代替回答：“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接受你的表白。我明明知道自己喜欢他，还堂而皇之的接受你的表白，把你当成那个人的替代品，这样的事我做不到、至少在我心底真正放下那个人以前都做不到。”
此时的他早已泪流满面，即使他本已经下定决心，但是在叙述的过程中信念逐渐动摇，卑微地恳求道：“能不能等到我能真正忘掉那个人为止？如果你不愿意，到时候就换我来追求你。”
他其实心里有数，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彻底忘掉那个少年，只不过是不想把话说得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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