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1/2）

默契

“也是……”夏允冷不丁地哼的一声，猛地深吸一口气都能令她不禁全身颤抖。

她语气低沉地质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陆梓夜如实回答道。

夏允从进房开始就从未正眼瞧过陆梓夜一眼，此刻亦是如此，甚至毫不掩饰地对这个答案表现出质疑：“怎么可能会是在昨天才知道呢？你每隔三个月就会去他那里一趟，说不定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吧？”

“我真的是昨天……”陆梓夜试图说明实情，然而夏允丝毫不给他说话的空隙。

夏允双手握拳猛地捶向自己的大腿，与此同时大腿不禁抖了一下。

她厉声道：“你就是因为知道他是同性恋，所以你就有样学样，变成同性恋的吗？”

陆梓夜闻言顿时眼前一愣，疑惑地说不出话来。

夏允欲哭无泪，止不住抽泣的同时嘴里仍在喃喃自语：“同性恋果然是会遗传的，你们是那个人的儿子，身上都带着那种可怕的病毒，梓阳是因为幸运才没被遗传到，果然不能期待你也一样……”

陆梓夜这才明白夏允话中的含义，莫名地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别说这种胡话了，我会是同性恋这件事根本就与他无关。”

夏允依然坚守立场、据理力争：“若不是的话你又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样？难道你想说你是突然间就喜欢上男人的？”

面对夏允震耳欲聋的声势，陆梓夜顿时能明白为何顾真旭在面对顾天成的责骂时会变得那么失控。

这种汹汹气势似乎带有传染性，原本想要和平理论的人都多少会受到对方气势的影响，进而演变成双方的争吵。

根据前车之鉴，他知道自己不能重蹈别人的覆辙，所以他不断地深呼吸，试图借此平复自己的情绪。

在来回数次之后原本快速跳动的心脏逐渐平缓，就连大脑的思路也变得清晰起来。

“说什么同性恋是会遗传的简直就是谬论。”他斩钉截铁地反驳道：“而且我也不是突然间就喜欢上男人的。”

未等夏允反应过来，他一把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随后顺势坐在她的旁边。

眼看陆梓夜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夏允有些错愕，虽然内心依旧波涛汹涌，但在表面上已经有所收敛，说话的语气逐渐消弱：“那到底是为什么？”

陆梓夜浅浅一笑，其实早在他决定回来的那一刻就已预料到这个问题，而他正打算毫无保留地道出自己的往事。

那段往事至今仍让他感觉记忆犹新，其中的细节更是仿佛历历在目，每当回想起来的时候都不禁为之悸动。

他在叙述的过程中仿佛已经沉浸在回忆中，时不时地嘴角上扬，似乎毫不在意夏允的视线。

夏允在听完所有叙述之后依旧感到不可置信，这种如同在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重逢桥段竟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虽然这一切有可能是为了使她感化而编造的谎言，但是看到陆梓夜脸上难以忽视的喜悦，她选择相信这一切都是事实。

“难道……真的只能是他吗？”夏允的心仿佛有所动摇，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就已经能想到答案。

陆梓夜脸上绽放出笑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听了我的‘故事’以后应该就已经明白，我并非因为喜欢男人而喜欢他，而是因为喜欢他这个人所以才喜欢他。而且我喜欢他并不是一时间的冲动，而是花了五年才真正悟出来的道理，我是真的爱他，真的非他不可。”

此刻的夏允已经无话可说，或许是觉得任何言语都于事无补。

陆梓夜瞄了夏允一眼，随后仰起头来故意发出一声叹息声，迟疑了一会儿便试探性地问道：“若是我真的如你所愿和他分手，以后跟一个女人结婚，就不担心我会变得和爸爸一样吗？”

这句话无疑是如同针孔一般不偏不倚地插入夏允的痛楚，但却是陆梓夜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才决定问出来的。

他知道这对双方而言都是一道伪命题，但却能引人深思。

陆江海是在已知自己是同性恋的前提之下为了逃避长辈的催促而选择和女人结婚，现在的情况恰巧与其相同。

对夏允而言，她当然希望陆梓夜能够和那个男人分手，日后再与一个女人成婚，过上所谓的“正常生活”。

但根据她自身的经历来看，这只不过是一个完美的幻想，倘若她现在仍然果断地反对，是有概率让自己所承受过的痛苦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延续下去。

虽然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一切都是未知数，但是这个假设性的问题却让她陷入了两难。

陆梓夜眼看夏允面色紧绷，接着说道：“我这么说并不是为了要让你为难，因为这种结果是绝不可能会发生的。”

夏允闻言顿时燃起希望，然而就在擡起头来与对方对上眼的那一秒便瞬间希望全无。

陆梓夜收起了笑容，表情坚定且严肃地与夏允四目相对：“因为如果我真的和他分手，我就不可能再与任何人发展关系，无论男女都一样。”

眼看陆梓夜已经把话说到这个这个份上，夏允此刻的心情简直难以言表。

身为母亲的她当然知道陆梓夜从小到大以来那种总是在行事前犹豫不决的个性，然而从进屋以来一直到现在，他的眼神都丝毫不露半点犹豫，想必这次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但同样的，要她在一时间认同这段关系是不可能的。

陆梓夜稍微挪了一下身体直到和夏允紧挨在一起，随后伸手搂着对方的腰部，心平气和道：“我是真的很爱他，已经爱到除他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行的程度。我不会强求你马上认同我们的关系，我可以等，等到有一天你能真心认同我们为止。在那之前我也想让你好好认识他，认识他的所有优点，直到能够忽视他的性别与我相同这件事。”

夏允沉默不语，泪水却悄然夺眶而出，她随即掩着脸，低声抽泣。

——

顾真旭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时不时地扭头望向身后楼梯口的方向。

自从两人离开到现在，他的内心始终忐忑不安，尤其是在听到从二楼传来的一阵来自夏允的叫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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