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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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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月落枝头, 树影疏斜,夏风卷着夜色的微凉徐徐而过。

陈莺的脚步在绕过主殿时慢了下来,她站定在原地, 笑着对晏温道:

“皇后娘娘派来接我的人就在门口, 太子哥哥就不用送我了。”

月光下姑娘的笑容明媚而娇俏,晏温不自觉想起另一张脸。

他朝她走近了些, 温声道:“无妨,你不是还想玩秋千么?孤今日恰好有空,再陪你一会儿。”

陈莺犹豫了一下,随即甜甜地应了声“好”。

晏温的脚步落后陈莺半步, 在路过主殿的时候, 不自觉回头, 视线扫过卧室那扇紧闭的窗, 他抚上手心里结痂的伤口,眸底划过黯然。

及至到了殿门口, 晏温瞧见皇后身边派来接陈莺的宫女, 停了下来,有些抱歉地对陈莺说:

“今日你先回去吧,孤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未处理, 就不带你去荡秋千了。”

陈莺一愣,也没多想, 乖乖应了声好, 对他行了一礼,便过去跟着那个宫女离开了。

晏温负手在门口迎着风站了许久。

树影婆娑, 他静静立于斑驳之中, 衣袖鼓荡不休,冷白色皮肤在月光下更显清冷。

他看向远处的眉眼间, 神色分外寡淡。

良久,晏温默默转身,缓步到了主殿廊下,站了站,面不改色地调转步子朝东暖阁走回去。

然而才刚走出两步,晏温又忽然停下,眼底闪过一抹挣扎,之后轻舒一口气,重新走回主殿门口,上了台阶,“把门打开。”

男人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像是染了一层薄雾,沙哑而缥缈,李福安怔了一下,应声上前去将锁打开。

铁链碰撞的声音回响在空阒的院中,格外刺耳。

晏温跨过门槛,不紧不慢走入房中,黑暗里一步步逼近床畔。

房中空荡得没有半分人气。

月光从绢丝窗外透进来,雾蒙蒙一片清辉,床上的姑娘紧裹着被子,面朝床里一动不动,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晏温压下眼皮看她,手指负在身后相互摩挲,呼吸放得格外轻缓。

良久,他薄唇轻启,微微透着哑意的声音传来,“沈若怜,孤知道你没睡。”

床上之人未动。

一阵风将门吹开,“吱呀”一声轻响,随即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李福安将门轻轻关上,房中再次归于沉寂。

晏温又上前一步,冷冽的气息挤进床帐围成的四方空间中,带着独属于男人的强势和压迫感。

他微微俯下身子,指节曲起,轻轻在姑娘面颊上蹭了蹭,“装睡么?”

微凉的触感让沈若怜浑身一僵,最终还是没忍住,回过头坐起身。

她隔着夜色看了他许久,幽暗的眼中略显空洞。

太长时间没有同人说过话,过了半晌,她才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来做什么?”

晏温笑了一下,坐到床边,“大半个月没来,孤想看看孤的妹妹有没有想孤。”

“妹妹?”

沈若怜冷笑,原本想说不是方才才有人叫过他太子哥哥么,然而想了想,她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谁愿意叫他什么与她何干。

晏温却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他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严肃了语气,问她:

“沈若怜,孤问你,你可有什么想对孤说的么?”

沈若怜擡眸,“你什么意思?”

晏温深吸了口气,“听见孤和她说话,听见另一个人取代你唤孤太子哥哥,你心里就没有一点难受?”

“没有。”

沈若怜答得很快,几乎没有一丝犹豫,“我为何会难受,我早已不在乎你了,又何来难受。”

晏温闻言,目光倏然沉了下去,他绷着唇角,神情隐忍地看着她。

沈若怜笑了,“你不用这般看着我,你我的情谊,早在这半个月的囚//禁中消磨干净了。”

晏温冷嗤一声,忽然上前攥住她的腰,将她压进怀中,眸光涌起暗色,“那孤就教教你,让你重新找找对孤动//情的感觉。”

沈若怜任他压着,神情冷淡,“这副皮囊你若要便拿去,这般囚着我,不就是为了纾解你的欲//望么?”

见晏温神情冷了下去,沈若怜忽然觉得心里畅快了不少,她笑看着他,笑容中尽是自甘堕落的轻贱:

“你是天之骄子,从不敢有人忤逆于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身若浮萍,不过是蒲柳之姿,能够有幸成为储君的玩物,成为你的禁脔,当真是该荣幸至极,我还有何可怨,又有何可得寸进尺的呢?”

“你不是要羞辱我轻贱我么?晏温,你做到了,我不挣扎了。”

她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掌心,轻笑一声,“认了,这辈子就死在这殿中吧。”

沈若怜的语气和笑容让晏温心中无端升起一阵刺痛。

他看着她,再难从她的神情中找出曾经那个开朗明艳的姑娘的影子,她甚至连委屈地哭闹都没有了,有的只是一片死气沉沉和自我堕落的嘲讽。

晏温喉间一阵阵发紧,胸口越来越闷,直到透不过气,就像有一柄重锤毫不留情地一下下击打。

他忽然有些不敢再看她,起身背朝着她,呼吸起伏,声音干哑得像是喉咙裂开了一样:

“沈若怜,只要你愿意,孤明日便可让礼部安排,册封你为太子妃,只要你开口,孤立刻放你出这殿门。”

“孤此生可以只娶你一人,你想自由,孤可以陪你去任何地方,你想去扬州,孤带你去,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会有世人诟病于你,孤会处理好一切,孤——”

他的声音如同被困在厚重的雾气中,喉咙间哽塞得厉害,晏温有些说不下去了。

停了半晌,他才接着道:

“孤心里有你。”

“晚了。”沈若怜讽笑,将他之前说过的话还给他。

“你没有经历过失去自由的滋味,你不知道我这半个月是怎么过来的,你不知道每日里睁眼便等着天黑,行尸走肉一般,恨不得自己死去便可解脱的滋味。”

脚踝上的金链子硌得她有些疼,她换了个姿势,细碎的铃铛声从被子中传来,晏温垂落在身旁的手蜷缩了一下。

他缓缓走过去,打开锁链,将沈若怜的脚腕握在手中摩挲,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

“是孤错了。”

他的声音又沉又哑,带着难以察觉的隐忍。

那日他因她为了裴词安不信任自己再加之她要自刎之事气过了头,才对她这么长时间不闻不问,本以为惩罚的是她,却不想折磨的是自己。

如今见她这副模样,他忽然心疼不已。

沈若怜却对他的话并不在意,只是厌弃地蹙了蹙眉,避开他的触碰,笑看着他,语气却毫无起伏,“今夜,你要么?”

晏温微怔。

沈若怜笑道:“今夜你要发泄么?要的话就快些,若是不要,就请回吧,我要睡了。”

她甚至已经将自己的手搭在了腰带上,似乎只等他说一个“要”字,她便会配合地将自己脱//光给他。

晏温心底愈发刺痛。

他定定站着看了她半晌,眼底情绪波涛汹涌,只感觉喉咙间涩疼,充斥着一股腥甜。

他想上前抱她,却在看清她眼底的抵触和厌恶的时候挪不动步子。

她好似忽然间变了一个人,在她身上再也看不到一丝从前的单纯和明媚。

晏温一颗心沉到了底。

他闭了闭眼,深深看了她半晌,而后无声转身。

到了门边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孤从未将你当做过泄//欲的工具,方才孤所说之事句句为真,你考虑好,让李福安来找孤。”

他的声音透着疲惫,声线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沈若怜没应,径直钻入被窝中将头埋了起来,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晏温出去的时候,脚底下有些虚浮,李福安吓了一跳,急忙上去打算上了锁去扶他。

晏温摆了摆手,嗓音沙哑,“不必锁了,让暗卫也都撤了吧,她若想出来,这院里随她走动。”

李福安怔了一瞬,低头称是。

-

凤栖宫内皇后神情严肃地看着陈莺,逼问她:

“你当知道,太子从不过问后宫之事,将来你能不能嫁入东宫,还需本宫在后使力,你是要替太子瞒着,还是现下同本宫交代?”

陈莺已被皇后盘问了许久,最后终于耐不住,小声将自己在东宫看到的一切和盘托出。

皇后听后身子一震,神情愈发严肃了。

“你是说,那女人长期被锁在主殿?那日你还听她说让你帮她叫裴词安?”

陈莺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觉得皇后面上的神情实在太过凝重,她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道了声“是”。

皇后沉着脸沉吟半晌,心中越发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难怪太子从不让她过问那个女人之事,难怪她近来总是在太子身上看到抓痕,难怪连裴词安与嘉宁退亲这么大的事嘉宁也未露面。

她还听说裴词安那几日在公主府门口白天黑夜的守了几日,嘉宁也没出来见他。

如今一想,一切皆有了解释。

皇后火气直冲头顶,她忽然感觉有一口气梗在胸口,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险些气晕过去。

陈莺急忙过来扶住她。

皇后缓了半晌,眼底冒着火,她看了眼陈莺,道:

“你去将太子引到宫外去,就说去游玩或是找人,什么都可。”

陈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犹豫,“可——”

皇后这才注意到天色已黑,她竟是被气糊涂了,她想了想,起身让婢女伺候着更了衣,乘了轿撵直接朝乾坤宫去了。

-

晏温刚回到东暖阁没多久,皇帝便传张公公过来急召。

晏温又急忙让李福安替自己更衣,连夜去了乾坤宫。

皇帝说距离京城二百余里的耀城似发现了前朝逆党的踪迹,那些人貌似还和此前刺杀晏温的是同党,命太子连夜去耀城一趟。

晏温沉默着思忖了一番,道:“儿臣回去收拾一番,明日天一亮便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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