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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逐现 小娘子亲近待金氏,小郎君聆听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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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逐现 小娘子亲近待金氏,小郎君聆听知……

苏以言用完早膳, 听云鹤讲了些在道观之间的趣事,这才如云鹤所嘱咐的那般,带着柏珠慢悠悠出了月门, 往后院子里的小花园去了。

一个看上去艳丽万分竟比自己大不到许多的但是已梳上妇人发髻的女子正坐在亭子中央的石凳上,旁边还坐着一名梳了发髻的小娘子, 一边站着一个丫头, 站着的子星正替苏以言招待她, 在给她沏茶, 她等待许久也丝毫没有脾气一般,眉目间虽夹杂着忧愁但还是在与子星说说笑笑。

苏以言走近才听见, 子星正在夸她,夸了她两句后又夸自己家郎君在京府里打马游街的时候有多威风,然后话音一转, 竟说到郎君此次通判睦州。

也不是些什么需要保密的事。

但苏以言还是微微咳了咳, 表示自己已经到了。

子星转过身子,忙向她行礼,又对着坐着已经转过头看向苏以言的金氏介绍,“这位就是我们家小娘子。”

那金氏虽是惊艳苏以言的长相,也站起身子来, 双方互相见了礼,她神色复杂,像是有些怯怯但又很尊敬地对着苏以言做介绍,“妾身金氏, 这位是妾身之女阿珂, 她昨夜听说妾身今日要来拜会小娘子,便哭着闹着要跟着妾身来贵府,还望小娘子勿怪罪。”

哭着闹着, 苏以言捕捉到她话语中的关键,又打量了一下站在金氏旁边规规矩矩,眼神只看着脚尖的小娘子,两人年纪相差不多,丝毫不似母女。那小娘子微微擡起眼睛,见她看过来,直往自己母亲身后躲去,苏以言对着她笑笑,听金氏一边将她从身后扯出来,一边带着歉意看着苏以言,对着她说,“快给小娘子见礼。”

苏以言走进亭子里,拉着金氏的手,娇憨模样惹人怜爱,“娘子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还是我来迟了,让娘子你好等。昨日我见院子里这玉楼子开得正好,想邀请娘子过门一叙,却实是没想到夜里它们却被风雨打散摧残了。真是抱歉。”苏以言带着歉意的说这话,金氏在府门口遇见了前去给她家送消息的阿沉,自然是自己冒昧,未到时辰便到了,她只好赔着笑,“妾身来早了,是妾身打扰了。”

“对了,不知娘子你今年年芳几何,阿南我还差几月才及笄,但依阿南看来,娘子你应是比我大不了多少。

阿南在家时未有姐姐,如今见金姐姐你甚是感到亲切,如若金姐姐你不嫌弃,阿南之后便唤你一声姐姐可好。”那金氏受宠若惊,想要接收又想推却,“小娘子,我,妾身怎么当得起你称呼一句姐姐,妾身出身低贱,怎敢,”

苏以言趁热打铁一般,捏着锦帕的手放在金氏有些微微发抖的手上,她没说话,对着子星使了使眼神,子星立马接上话,“金娘子,婢先前就对你说我们小娘子结交朋友只看人的品行与是否有缘,从不看人出身。”

苏以言点点头,坐在金氏旁,柏珠又去端了两盘精致点心上来,“金姐姐,昔日邓禹仗策归光武,孔明隆中侍先主,他二人皆是那所谓英雄,故而论英雄之时何必追问出身呢,虽说我们乃是女流之辈,但我表哥总说举英雄事,莫以男女之别与出身为论。”

金氏眼中流露出感动来,她反握住苏以言的手,另一只手寻了枣圈果子喂给一旁正在扯她袖子的阿珂,才转过身子来对着苏以言道,“妾身今年刚过桃李之年,也没有胞妹,承小娘子一声姐姐,妾身真是万幸。”

苏以言心中暗鼓捣,她能识得邓禹光武,想必是个颇有学识的人,姓金,金这个姓氏,苏以言心中浮现出一个让她都不敢置信的想法。

“金姐姐不必见外,怎么还叫我小娘子呢,”苏以言嘟了嘟嘴,装作不理金氏了,亮澄澄的眸子又转而看向阿珂,阿珂见她实在美丽,又对着自己很是友好,也歪着头不好意思地对着她笑笑,金氏见她目光移到身边正在吃东西的阿珂身上,虽未出口问她,但她自然知道苏以言在想什么,她微微笑道,少了初见时那份拘谨,像是在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是妾一时失言,阿南妹妹,妾出身楚楼,乃续弦,这阿珂小娘子自然不是妾生的,她幼时翻墙摔下来,摔着了脑子,虽已及笄,却。”

苏以言“哦”了一声,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来,拿起柏珠端上来的栗子糕,喂给阿珂,阿珂见她和善,也不见外了,她接过栗子糕,甜甜笑道,“谢谢姐姐。”

金氏无奈地笑笑,又摇了摇头,捏起栗子糕,“你看,分明她比小娘子你年龄还大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本来多水灵的小娘子。”

“金姐姐,原在那种地方真是辛苦你了,幸好遇见你夫郎,脱离了那个吃人之地,我记得姐姐你夫郎姓吴可是?”苏以言听见她说自己原是楚楼中人,她心下不免想起自己,若未有老相公在其中周旋打点,保不齐她也......她心中涌现出一股悲伤,但说完这话就托起双腮静静看着金氏,未放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嫌恶表情,但紧接而来的就是那呼之欲出的伤怀。

金氏眼角突然滑落了泪,将脸上的胭脂弄花了,苏以言托着腮的手无措起来,“姐姐,你怎么哭了,是我说错话了。”

“是妾想起了从前事,阿南妹妹,不怪你,”金氏擦干了泪,将眼眶中包着的泪忍了回去,才对着苏以言道,“幸是遇见了夫郎,不幸也是遇见了他。”

苏以言很是好奇,到如今,她总算是想起来了,为何这个姓氏她有熟悉之感,原在苏父书房里就挂着一副他友兄所赠墨痕山水图,落款便是姓金的,父亲说,他这位金姓好友在不远的分水县任知县,但后因募捐银两时掺了假的,被压入大狱。

当时,苏父托了关系带着人马前去寻他之时,他却在牢里畏罪自杀了,他的家眷也在一把大火中被烧尽了。

苏父无功而返,还颓废了不少时日,苏以言那时候年龄还小,后来记事时,见着那幅画,又追着苏父问,她印象最深的便是,苏父喝了几坛酒,一边叹息说他不信他这位知书报国的友兄竟会行这事,一边默默抹着眼泪。

这金氏可乃前任分水县知县的玉女?苏以言在心中暗忖,若真是,这恰到好处的一点是她的年龄似乎也对得上,“姐姐如何做此说法,若是姐姐信得过我,不妨对我说上一说。”

金氏只摇头,“是姐姐失言。”

苏以言见她不愿开口了,也不为难她,让她自己缓和情绪,好半晌才问,“金姐姐,既然今日无花可赏,不知姐姐可会下棋,不妨与妹妹对弈两局?”

金氏却没想到苏以言会叫她对弈,时下最受小娘子们喜爱的高雅一些的活动便是赏花插花品茗,往下便是约三五个小娘子一起踢毽子,蹴鞠,投壶等。

她此行是受那盐商夫郎吴多指使,她早便听吴多说了,朝中已经派下一个通判,来睦州有五成是来查私盐一事。她又不经意问,那通判是谁?吴多亲吻着她的柔荑,才继续说,“那通判还是原来那云老相公的孙儿,那小儿来睦州查案子不就是为了在地方上做出政绩,然后回东京升任。”

说完,那吴多又狠狠地啐了一口,“若真要在这地方上做点政绩出来,不知道他是来拿我开刀,还是拿那做衣衫的开刀。”

做衣衫的,丝绸商张默,两人原同行暗昧之事,后却不知起了什么争端,越发见不得对方。

金氏却在心中暗惊,她的心跳缓慢而有力,努力沉了沉气,冲着京府云家的名头,她也会走上这一遭,但这与她在那吴多平日里面前所表现的不一样,吴多说了好几次,她假装自己不愿去抛头露面,三番四次推拒了,吴多为让她去,又说那通判带着一小娘子来上的任,讨好不了通判可从他身边的小娘子下手。

她还是依旧如之前一般摇头。

直到吴多放下一句狠话,她才表现得不情不愿地往云府递了帖子。

收到苏以言的回帖时,吴多正在她身边,抱着她,许久未打理的胡须扎得她闭了闭眼,将心中那份恶心压下去,然后她才笑着故作嫌恶地将脸扭向一边,柔媚无骨的身体却在迎和他,直到听见外面丫头回禀,说:“云府小娘子回了帖子,娘子请过目”,她才松了一口气,从吴多怀中起身来,去开了门,将信拿在手上,略略看了一眼,装作毫不在意地将信“啪”地放在桌上,“那通判的表妹邀请我明日过府一叙,赏府上的芍药花。”

吴多也懒得看那回信,只将她继续搂进怀中,在她的脖颈处磨蹭,又用着深情的声音唤着她,“冰娘,冰娘。”

她不想答这个名儿,手还在继续往外推开他,吴多见她不应,失了兴致,两只钳子一般的手指将她的脸扳正,脸色一沉,却挑了挑眉,随后带着风‘啪’的一声打在她脸上,狠戾目光透着寒意,“婊子,真是给你脸不要,”

她回忆至此,心情有些不佳,但还是端庄地微笑着对着苏以言点了点头,“妾身棋艺不佳,还望妹妹手下留情。”

.......

七哥哥,我怀疑她就是前分水县金知县的玉女,苏以言下完两盘棋后,金氏便以体力不支为由告辞了,苏以言本想亲自送她出门,却被她拦了,她还半开玩笑似的,“若是妹妹见外送我,姐姐我下次哪儿敢来啊。”苏以言便让子星送客,柏珠收拾未用完的糕点,苏以言自己用竹篮子将青石棋奁装了进去,提了棋去寻了云鹤。

她刚准备敲门便见着手中端着空碗的云飞,她将声音放小,悄声问,“表哥可歇下了?”

云飞摇摇头,侧身出来让门给苏以言。

苏以言小心翼翼踏进门去,歪着脑袋去瞧,就见着云鹤换了一身青色衣衫,正斜靠在凭几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书卷,他应该是刚喝完药,喝完药后只用了一只手拿着绢帕擦了擦嘴角的药渍,嘴角处尚有些许遗留。

她握了握手中的锦帕,竟想走上前去替他擦干净,这个念头一显露出来,她不由得红了脸。

云鹤余光见她进来,站在原地也不动,什么也不说,将目光从书上跳到她身上,咳嗽两声,“表妹,可是有了收获?”

这自然是在问,刚刚她作主人翁招待来客一事。

她匆忙点头,提着棋盘快步走过去,坐在塌沿边上,凑过去见云鹤手中握着的是《周易》,一旁放在的矮几上海摆着纸与笔,上面画着几种卦象。

“这是什么卦象?”她眼似秋水,眉似轻烟,一发问,云鹤便答了,“利卦。”

见她懵懂的眼神,云鹤还欲给她解释,但她看出来了,这是很复杂的东西,她灵动地直摇头,云鹤还在喉咙的话又咽了回去,只用柔和的语气对她说,“表妹若是想学,我教你。”

“七哥哥,”苏以言突地擡头,正好头上发髻两边都插了好几只小金花钗,其中一只从正在她头顶上的云鹤下颌上划过,划出了一条细微的口子,瞬间便沁出了鲜血。云鹤见发髻之间似乎有着花瓣,便微微侧起了身子,往那边瞧去,正看清确实如他所料,应是她从木槿树下过去时落下的,刚准备伸手去取,她忽地擡头,如点漆般的眸子闯进云鹤的视野间,云鹤呼吸一滞,一时间竟忘了下颌上那道刚划不久如火灼烧般的疼痛。

苏以言却一眼看见了云鹤下颌上不断沁出的血珠,急得站起身来,用锦帕去替云鹤擦拭,刚没敢做的,现竟然有了别的事发生不得不做,她见那血珠还是接连冒出,带着哭腔忙对云鹤致歉,云鹤握着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擦了,“一会便会好的,表妹不用道歉,是我见你发间有木槿花瓣。”·

苏以言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缩回去,又去碰了碰发髻,将花瓣取下后,擡眼过去,见着那血珠确实不再继续往外冒出了,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带着雾气的眼眸望了云鹤一眼,转过身,往门外走去。

待她捏着湿帕子走回来时,就见云鹤下颌已是留了赭色血痂,她俯身过去,谨慎小心替他擦拭,又将星星点点的药渍拭去。

她将脚边的木制棋盘拿起来,往外放去,云鹤忽而问道,“表妹,可是想同我对弈两场?”

苏以言点头,早在那水榭之间,她见云鹤与王翰所下的残局便想了,但她又很快摇头,不禁把云鹤逗笑了,云鹤将手中的书卷放下,又将矮几上的纸笔捡起来,“表妹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呢?”

苏以言坚定了,摇头提起竹篮子一气呵成,“七哥哥你大病未愈,本是精力未济,是妹妹我思虑不周。因我在不久前与金家娘子对局,只堪堪险胜,便提起棋想让哥哥你指点指点。”

“对了,哥哥你知道前分水县金知县吗?同我府上案子一般,应也是被栽赃的,”苏以言顿了顿,见云鹤认真的听她讲话,她又走回来,将竹篮子放下,“我怀疑那金娘子就是金知县的玉女。”

云鹤又握住书卷,拿起狼毫笔在上面勾画,擡了擡眉,“何以见得?”

苏以言去净了净手,将外间的鲜黄枇杷端了进来,剥开皮,递给云鹤才道,“七哥哥,并非是我自诩,我的棋艺虽比不过你,想之前在家中也是无敌手的,甚至连老师十局之间或有六局都会败给我。”

云鹤接过,用帕子替她擦了擦手指,“多谢表妹,但仔细脏了手,”

她的老师,王植,书画大家,在棋艺上自然也不会落后其二艺太多。

“表妹与王公对,尚且能获半数之胜,或与我对弈应是不输于我的。”云鹤将枇杷里的核挑了出来,分了一般就着收喂给苏以言。

喂到嘴边的东西,苏以言直接接了,后又轻轻摇头,甜甜笑道,“枇杷柔软多汁,哥哥可多吃些,哥哥你这便是高估我了,”

她将软糯的枇杷果肉吞咽下去,很快的吐了吐舌头,擡了擡嘴角,“与哥哥对弈,我若十能二胜,恐怕也是不易。”

未等云鹤继续拿她玩笑,她又继续道,“那金氏的棋艺也很不错,虽比不过老师,但……我太久没接触了,手生了,险些输了,”

苏以言以前便知道,自己是个不甘落人后的性子,如今,她也不再掩饰话语间的不逊,微微扬了扬头,“我拉关系,叫她姐姐,她说自己出身不好,我说邓禹仗策归光武,孔明隆中侍汉昭,英雄自然不需问出身,她也知晓。若她真是出自楚楼,虽会学琴棋书画,却不会侧重于此,也不会精通至此,此为一。”

云鹤浅浅一笑,“那二呢?”

苏以言嘴上不停,手也没歇下,自己也学着云鹤取了核,将一半果肉递给云鹤,见他细嚼慢咽吃完后又给云鹤剥了一个,将橙黄的枇杷果肉放在云鹤手里,她才继续说,“二便是,在我提起她的夫郎,也就是那个盐商吴多,按理说,她的心里眼里应该是感激的情绪占多数,毕竟将她从楼里赎了出来…给了她更好的日子,总不能有人以为在楚楼的日子比不上平民生活,我与哥哥你相处久了,也学着了你的多疑,我便是产生了一丝怀疑,因为在我提起的时候,她眼中一瞬间,虽然就只有一瞬,被我捕捉到了,那一丝的厌恶立马被掩饰了下去。毕竟书上均说眼随心动,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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